蒼雲軒內室。
姚平沐浴在窗邊的陽光裏,頗為愜意。不過十數日,他的身子已經大好,這自然有他本就體格強健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恐怕是他手中這顆流光溢彩的寶石。
鳳血珠的由來無人知曉,即使身為皇子,姚平對其也是所知甚少。傳說此物是上古鳳凰之淚締血而凝,溫潤如玉,卻堅不可摧,隨身攜帶可驅邪護身,延年益壽,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早年先帝姚煒從西域帶回此物,多年後又將其賜予太子姚瑆,作為認可他繼承大統的信物。當時的他一定不會料到朝局會在太子繼位不久後一夕顛覆,更不會料到這粒珠子有朝一日會落到他姚平的手中......
“王爺。”
青鵠消無聲息地出現在姚平的側後方。
“什麼事?”
姚平將鳳血珠收入襟內。
“稟王爺,屬下已查明,曾有宮人見到先皇大行前將鳳血珠交與了夢妃。”
“就是那個皇兄遺詔命其改嫁東甌王的夢妃?”
“正是。”
又是這個女人,可真有意思。
當初皇兄遺詔敕諭諸事,若說有比禪位姚不期更讓舉國嘩然的,便是命此女改嫁當時還未封王的東都城主東方鑠。雖說天下皆知姚瑆專寵這位青樓出身的花魁,可竟然罔顧朝綱,做到為其在遺詔中安排改嫁的地步,卻是前無古人,恐怕也是後無來者。更何況此女出身低賤,此番作為可真真算得上是滑天下之大稽,讓皇室顏麵掃地。隻不過,倒是便宜了那些騷客樂師,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時不時從煙花柳巷裏流傳出一些有關他二人的新作的豔曲。
不過可笑的是,此女在嫁與東方鑠之後,二人琴瑟和鳴,未滿兩年便誕下一子,此後她獨享寵愛,東方鑠更是大興土木,為她建了一座園子。幾年前,此女突染惡疾死去,府中一眾女眷子嗣也相繼在幾日之內死亡。傳聞那段日子,府中草樹皆枯,百花盡凋,最後竟隻有東方鑠與兩人的孩子活了下來。自此民間便有了謠傳,有說是東方鑠殺了那些女眷子嗣為她陪葬的,也有說她是花神轉世用活人做了祭品的,更為荒誕的是竟有地方為其立像供奉。東方鑠在此之後大病了一場,過了許久才重回朝廷,並且再未續弦,除了上朝之外,平日裏便流連在那個以此女名字命名的園子裏,以聽伶人為此女編排的曲子度日。
不過,姚平知道他可沒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清閑。
“如此說來,夢姬死後,這顆珠子應該在東方鑠那裏,此刻又怎會在木籽離的手上?”
“也許,是東甌王交給木姑娘的。”
“此珠頗為貴重,若真是東方鑠給了木籽離,那她的身份必然十分特殊,她在府中多日,東方鑠那裏也必會有所行動。不過你們並未發現異常,不是麼?”
“是。”
姚平離開窗邊,向暗處踱步。
難道此珠是由夢姬生前交與木籽離,而東方鑠並不知情?可幾年前她不過總角年華,夢姬又怎會給她這樣的寶物。除非......
“特殊......”他咀嚼著方才自己說出的這兩個字,暗自吃了一驚,難道......
等了一會兒,見姚平未做指示,青鵠便說道:“王爺,屬下還有另一事稟告。”
“說。”
“屬下打聽到木凡曾在東安關一帶生活過一陣子,在朔北王東遊時二人結識,隨其進入朔野內地。”
東安關是東安郡的關隘重鎮,以北便是朔野的版圖。現如今,東安郡正屬東方鑠的管轄範圍內。
“原來如此。”姚平哈哈大笑,轉身道:“青鵠,看來需要你去守一隻大肥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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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中,木籽離和姚雪楠正在擺弄著一堆瓜果。
那日送完湯藥回到住處後,木籽離感覺腦袋昏沉,剛一沾床榻便睡了過去,一直到晚上才醒過來。醒來後,仍覺得身子不爽利,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才發現也有了些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