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盈轉身怒瞪安如玉,但終究是礙於身份,硬是將一口氣忍了下去。
她甩開安如玉的手,憤憤然走出了素萱苑。
見她走後,安如玉俯身扶起了木籽離,但神色看著比從前淡漠了許多。
“木姑娘,你也受傷了,不在屋內好好休息,跑這裏來做什麼?”
木籽離心知安如玉雖然表麵不說,但心裏一定對她很是不滿。想來那位現在躺在床上的男人這輩子都還沒受過如此重的傷吧,萬一他......
一念而起,她又跪了下去。
“木姑娘,你怎麼了,快快請起。”
“王妃,阿離賤命一條,竟害得王爺為了救我傷重不醒,如今闖下大禍,任憑王妃處置,我毫無怨言。”
安如玉輕歎一聲,仍是將木籽離扶了起來,攙著她入座。
“這怎麼能怪你呢,你遇到危險,王爺救你本就義不容辭,更何況,你做如此危險之事也是為了他們父子。”
說罷,她一臉淒然,眼中的淚搖搖欲墜。
木籽離卻早已紅了眼,哽咽道:“王妃,王爺他現在情況如何了?”
安如玉搖了搖頭,說道:“還未醒來,又有高熱,若是兩日還未清醒,隻怕......”
她沒有說下去,不過誰都明白她未竟的話裏包含著怎樣的意思。
木籽離心中更加愧疚,焦急地問道:“大夫開方子了嗎?”
“嗯,第一副湯藥已服下,看時辰第二副也快熬好了吧。”
說話間,一個丫鬟便端著一個紅木托盤走了進來。
“王妃,湯藥熬好了。”
安如玉起身,木籽離也站起,跟著向裏間走去。
安如玉雙眉微微一蹙,不過並沒有說什麼,任由她跟著自己進了內室。
室內的黃花梨月洞門架子床上,姚平麵色安詳地闔眼躺著。滿是血汙的衣服早已換了,發冠也解了,滿頭青絲在一側綰成一束。許是服了湯藥的緣故,他臉色如常,若不是知道早前的凶險經曆,必會以為他隻是睡著了。
安如玉坐到床沿上,將姚平扶起,接過蓉兒遞過來的湯藥,一點一點地喂進姚平的嘴裏。偶有湯藥溢出他的嘴角,她亦是不緊不慢地用絹帕輕輕擦拭,像是怕驚擾到他的好眠。
任誰都能看出她對他的脈脈深情!
看到此情此景,木籽離心中不知怎的竟更難過了三分。
“王妃,請允許我為王爺熬藥吧。”
“這怎麼可以,你是王府的恩人,現在更是有傷在身,理應好好休息調養才行。”
木籽離一下子跪了下去,眼角噙淚,說道:“王妃,若不是王爺舍命相救,我早就死了,如今王爺受如此重傷,您若是不給我機會彌補,我真是萬死都不能抵罪。”
安如玉見她如此情真意切,心中很是驚訝,扶姚平重新躺下後,起身扶起了她。
“唉,真是拗不過你,好吧,你先好好休養,有精力了再去幫忙。”
“謝謝王妃,那阿離就先告退了。”
“好。”
木籽離又擔憂地看了姚平一眼,疾步走出了屋子。
待她走遠後,安如玉重又坐回床沿,溫柔地撫平姚平鬢角的散發,用輕到連一旁侍立的蓉兒都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道:
“夫君,你難道真的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