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籽離得了空,便朝姚平所在看去,可沒想到,他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沒有任何作為。
他不會不知如何放吧……
木籽離走到姚平跟前,問道:“王爺,您怎麼還不放呀?”
姚平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繼續低頭琢磨著。
“你不會連紙鳶都不會放吧?”木籽離明知故問,笑容裏有明顯的促狹。
姚平拿著紙鳶轉向一邊,一副不跟她一般見識的模樣。
“嘖嘖,真是可惜了。不過,良駒配伯樂,把這給了會放的小王爺,也不枉費巧匠的一番心思了。”說著,她轉身對著正背對他們的姚雪楠,欲宣告他的不戰而勝。
姚平一把抓住她的肩,將她扭轉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蠢女人,你不會忘了放紙鳶隻是讓我和楠兒親近的借口了吧?”
木籽離被這麼一說反應過來,嘴上卻仍是不討饒:“誰是蠢女人!你才是......”
下麵的幾個字她沒敢說出口。
姚平不欲與她計較,不耐煩道:“你快幫我把這個放起來。”說罷,便把紙鳶塞給了她。
木籽離又好氣又好笑,拿起紙鳶研究起來。這個軟翅紙鳶以質地細密的毛竹為骨,上好的絲綢為麵,骨架連接處榫卯相合,並不用線,可謂是精巧至極。若是以放飛技巧而言,也無甚特別,身短翅長,指不定比一般的紙鳶更好起飛。
“半日內就做了這麼一隻罕見的珍品,王爺真是疼愛小王爺啊!”木籽離真心感歎道。
姚平卻不再理她,隻是看著前方玩得高興的兒子。
木籽離看了看他的眼神,心中略有惻隱,便走到一邊放了起來。果然不出所料,這隻上好的工藝品一會兒就升上了天。
“喂!你趕緊過來拿著。”為了不驚動另一邊的姚雪楠,木籽離壓低了聲音喚道。
姚平聞聲走了過來,木籽離將線軲轆放到他手中,握著他的手指導著:“你看,就是這樣,一抽一放,懂了沒?”
姚平手跟著動,眼睛卻瞟向了身旁認真指導的那個人。
以他一身本事,又怎麼可能不會放紙鳶。他本想以此為借口讓楠兒教自己,卻還未及開口便被這女子改成了賽紙鳶,看著自己兒子鬥誌昂揚的樣子,便也隻得繼續演下去,再找個機會輸了。
“嗯!就是這樣!”木籽離突然看向姚平,露出了笑容。
姚平心裏一緊,急忙將視線轉向天上的紙鳶,移動身形走了開去。
哼!原隻是尋了借口留她下來暗中方便調查,如今自己卻得抽出空來整這麼一出,繞這麼大一個圈子!青鵠這次辦事也太不得力!
木籽離並沒有注意到他臉上掠過的不自然,見紙鳶已漸飛漸高,便又跑到姚雪楠那兒去了。
似乎是上蒼也不忍打破這難得的父子溫馨局麵,白雲遮了日頭,熱風涼了下來,徐徐地吹拂著,掀起草地上仰望它的三人的衣角。
過了半晌,兩個紙鳶都升到了一處天空,並駕齊飛,這一大一小兩隻鳥兒,就好似父與子,在空中相互追逐、嬉戲、依偎。
姚平的嘴角輕輕上揚,神態柔和。
好一個風和日麗,恬淡安寧的午後!
可一旁的姚雪楠卻不這麼覺得,不過還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心境自然有所不同。他一心想要贏得那隻新式紙鳶,可如今自己的紙鳶已被追平,甚至有被超越之勢,心裏不免焦急。他猛地抽拉軲轆上的線,快步向後退去,力圖讓自己的那隻飛得更高一些。可他退得太急,一個沒穩住絆倒,手中的軲轆脫了手,快速向前方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