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以為高考的日子就在眼前,每天卻過得如此煎熬;總以為高考的日子就在眼前,複習著似乎永遠也吃不透的課本;總以為高考的日子就在眼前,還是要做不知多少份的模擬卷。想要快點參加高考,卻又害怕它就在明天,這個矛盾似乎無解:因為高考完意味著你就會解放,所以想要快點考;因為一旦高考完,就會畢業,要和朝夕相處的夥伴們告別呢,所以想要高考慢點來。即便時間按它的規律流逝著,不同的人,不同的境遇,都會使時間主觀能動地變快或減緩。當李某人通知明天要進行百日宣誓大會時,翔宇發現,高三上學期就那麼單調地機械地過去了,除了班會,餘下的時間除了吃喝拉撒,就隻剩學習了,三點一線的機械運作著。想要在臨別前開一場元旦晚會,卻被負責任的校長以學習名義回拒提案,然後組織老師們熱熱鬧鬧地開了晚會,Asthesametime,高三黨們在苦做無上限的試卷中。
由於前陣子找對象的學生頗多——其目的大多一樣,為了找一個傾訴對象,所以這陣子的失戀人群特別嚴重。一是因為政教處的棒打鴛鴦,導致鴛鴦們上演梁祝悲劇;二是因為鴛鴦們醒悟了,知道對對方的感情根本算不上愛,於是和平分手;三是兩個誌向不同,一個要去大北方,一個要南飛,這樣又吹了幾對鴛鴦。翔宇問徐艾怎麼好久都沒聽到他提及劉依。徐艾說,我們現在能正常對話就已經很不錯了,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非分之想了。翔宇說,哦。轉而又問林陽最近的情況,林陽依舊充滿希望地說,我一定會等到她畢業的,因為高考,我們有太多的東西沒能挖掘出來或無法表達,比如感情。我相信靈兒一定有話對我說,隻是被高考這個名詞封印起來了。翔宇鼓勵他,加油哦。
林陽一高興,和翔宇分享了一件關於靈兒的故事來證明他還是有機會追到靈兒的:“那次是靈兒主動找我談話,不滿地批評我,你能不能不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了,會影響你學習的。我說,沒事,我會兼顧學習的,你看,我成績一直很穩定,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有你在。靈兒的臉開始泛紅,說,哎呀,別把我扯進去。你看看你給我的圍巾,跟床單似的,我怎麼敢戴出來。我問她,需要重新送一條嗎?她說,還要想這類事,你知不知道還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了,你就不能等一百多天嗎?我就問她,你是讓我等一百多天再追你,還是一百多天後你就會接受我?然後靈兒帶著更紅的臉借口上廁所溜了。翔宇你看,我是不是很有戲?”
翔宇說:“加油哦,女神一直在你身邊,她一直在考驗你。”
林陽說他一般不做夢,一旦沉睡便兩耳不聞身邊事了。但他又說,隻要是他做過的夢,他總能在一段時間內完整地複述出來——如果他覺得值得分享的話。這幾天過得雖然越來越累,想抽那麼幾分鍾的時間睡一會兒,又怕把學習弄丟被李某人罵,怎麼也不敢合眼,理因晚上睡覺睡得更死才對但林陽偏偏做起了夢,於是翔宇每早都能聽到一個故事,並隨意做點什麼評論。有一天清早,林陽在阿傑幾聲呼喚下驚醒,擦掉額頭的汗,分享了他的夢:“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們知道昨晚我夢到什麼了嗎?我夢到我和室長正在一家網吧打遊戲,玩得正嗨呢,突然一陣躁動響起。我一看,我擦咧,是一群拎著野狗的警察,其他的吧友拔腿就跑,警察立馬放狗咬人,那副慘象啊,好惡心。慌亂之中,網管找到我拉著我就跑——我和網管關係一直很好——網管帶我和室長逃到後門,後麵追來了幾個手握打狗棒的警察,他們正命令野狗向我們發起進攻。我和室長由於沒時間商量對策,一出門就兵分兩路逃跑了。我翻過前麵的破牆向後看,我看,那幾個警察瞬間變成手持**的恐怖分子,正絕望著,突然就被人推了一把。醒了。”
之後的一次語文課上,李某人不知怎麼的也和同學們講起來了夢。在他做的夢中,裏麵的人全都是模糊不清,自嘲說可能是睡前摘下眼鏡的緣故,請教同學們是否戴著眼鏡睡覺就可以看清夢裏人?
林陽說他也沒看清警察中的任何一個,還說要是讓他知道了有誰,他就去滅了他,敢進老子的夢境,不想活了。阿傑笑問:“萬一不小心靈兒在其中呢?她可是說過將來想要當警察的。萬一她的出現是你早已設定好的呢?”
“那我就再做一次,讓靈兒抓住我。”
幾天後的早晨,翔宇在濃濃睡意中聽到了羅淼的聲音:“四十啦,還不起,要遲到了!”
幾秒鍾的響動,除林陽之外的所有人都掀開了被子,忘記了寒冷帶來的哆嗦,紛紛看了一下各自的手表,驗證消息準確無誤後匆忙穿衣服。羅淼見林陽沒有起床的意思,大叫道:“林陽起來啦!別在夢裏和靈兒纏綿啦!再不起就真的遲到啦!”林陽被喚醒,傻傻地環顧四周,欠了欠身子,說:“其實我早就醒了,但噩夢初醒後發現周圍一片漆黑,便又躺下了。那個夢太恐怖了,一下子就把我嚇傻了。”
“有夢到什麼了?”翔宇洗漱時問。
“我夢到死人了,就在我們學校。”林陽不安地說。
“嗯?莫非就像傳說中的那樣,一女生白綾自盡後陰魂不散,至今都沒一人住四號樓?”阿傑一驚一乍,顯然是特別感興趣。翔宇等人也湊熱鬧準備聽林陽講故事。
林陽擺出一副似哭非哭的樣子說:“不是那樣的。我夢到有兩支部隊在學校附近打仗,其中一支部隊逼迫我們學校的學生參軍,給我的那把步槍真是沉啊。一場戰鬥下來,死傷無數,滿眼的屍體,血肉模糊,慶幸我還活著。有人讓我幫忙搬運屍體,要集中放在學校操場,當我抬起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時,我吐得稀裏嘩啦。一陣槍響,我醒了。”
“你怎麼淨做這種夢啊,最近精神異常?”徐艾有點不高興地說。
“那場麵太嚇人了,驚醒後的我久久不能入睡。”林陽自顧自地說。
“靈兒呢?咱班人都掛啦?”韓文辰打個哈欠,問。
“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團滅——哦,我想起來了,靈兒還活著,和C.C.一起。我問她們幹什麼去,她們說,學校放假了,準備回宿舍收拾東西……”
“咦?怎麼搞得?”阿傑不解。
“正好說明李某人的想法是錯的,林陽摘下眼鏡做夢也能看清夢中人”翔宇說。
“不過,林陽隻能看到自己的夢中**。”阿傑補充道。
“那C.C.是怎麼看到的?”羅淼問。
“幫翔宇看的唄。”阿傑笑答。
“我湊!都四十六了,我還以為羅淼騙我!”林陽看了一下手表大叫一聲,三兩下就下了床穿好鞋。
“速度,四分鍾內抵達教室,同誌們衝啊!”阿傑激情澎湃地喊。
索性臉也不洗了,林陽奪門而出,翔宇等人連髒水都暫留宿舍尾隨其後,一路狂奔,將平時用八分鍾的腳程成功提前五分鍾完成,而且他們剛進教室不到半分鍾,鈴聲響起,李某人才進來。回想四分鍾內發生的事,可謂驚心動魄,分秒必爭。可見,一旦把人逼急了,小宇宙爆發的概率會高很多。
有點奇怪,李某人不像平時那樣溜達一圈就走,而是多留了幾分鍾才走。翔宇的心還沒正式進入自習狀態,便四處看了看,忽然發現了幾個空座位。細數一下,剛好是六個人的缺席。翔宇心想,難道一個宿舍的同學集體曠課?正想著,羅淼把韓文辰叫了出去,徐艾說:“估計倆人要去宿舍找那六位。好藏,那六個孩子比咱們還要藏,直接睡了過去!”
果真,半個小時以後。八個男生依次進入教室,同學們都停止了背誦,用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的回歸,當然還有參差不齊的笑聲。
按照慣例,林陽會在每節課後找靈兒,問她在學習上是否需要幫助。多數情況下靈兒會主動把留著的疑難雜症放出來讓林陽解答,直至上課林陽才依依不舍地走開。靈兒為了不讓林陽誤以為她接受了他,說這是以學習為主才讓他接近她的。而林陽反問一句,我從沒有那樣認為,是你以為了吧。但不知怎的,這絲毫不影響兩位在學習上的交流。這不,今晚又去找了靈兒,準備好解答她的問題。走近後,林陽突然發現靈兒渾身有輕微的顫抖,急忙關心地問:“靈兒,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我去給你接點熱水吧。”
靈兒拉住他:“我不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身子不自覺得顫抖起來,應該過一會兒就好了。”
“肯定是營養不良,天天隻吃一頓飯哪能行。我那兒有零食,我去給你拿。”林陽擔心極了,轉身要回去取。
“別啊,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靈兒拉住林陽,回絕。
“要不你請假回宿舍吧,看你抖得這麼厲害,不知道是缺鈣還是缺鋅,一會兒去買點營養品。”
“都說了不用你管嘛!我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礙於上課老師來了,林陽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座位上,一節課憂心忡忡,根本無法專心上課。熬到下課,林陽又跑去靈兒身邊:“中午早點回去,回去別看書了,安安靜靜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