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翔宇三人從各自的題海中掙紮出來後,阿傑上前補了一句:“是交集!”
“哦,對,交集。沒什麼簡單的方法嗎?羅淼?”林陽問。
“應該有吧。不能用基本不等式求一下?或者其他什麼的……”
“咚咚!”還沒等羅淼說完,還沒等翔宇醞釀好語句,門突然自己發聲了。門上的小窗戶上不知何時掛了一張陌生的臉,那張臉有些犯罪分子應有的特征:一撮短小黑胡子,濃眉,瓜子臉。那張臉動了一下:“都靜校了還說話?你們不知道什麼叫靜校?讓不讓別人休息了?”語畢,那張臉又神秘地消失了,留下了對麵宿舍的門。
宿舍在門出聲到神秘人消失這段時間一直保持安靜,翔宇在納悶:怎麼說也在求中混了一年半載,與自己有關聯的人士差不多都已知曉,竟然不認識這張臉蛋。隨後腦中閃現的兩個字激起了他心中的恐慌:扣分!擁有四個班幹部的宿舍怎麼能夠創下有史以來第一次扣分的記錄呢!要是被李某人知道了,雖說李某人不會嚴加處理——李某人總是很寬容的——但我們心裏過意不去啊。要知道,扣分就等於扣李某人的工錢,教師掙錢也不容易啊,人家公務員都漲工資了,教師的還不漲。
“那是誰?”等過道裏的腳步聲遠去之後,林陽打破安靜問,試圖將宿舍從墓地裏挖掘出來。
“哦,新來的,剛從政治老師升職到了政教處人員。”韓文辰依舊半睡半醒地說,對剛才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會扣分嗎?”徐艾問。
“不要吧。”阿傑苦叫著,“咱們既沒有大聲喧嘩,又沒有嬉戲娛樂,還沒有幹無意義的事,他憑什麼扣咱們的分?要是他真扣了,咱們就和他說理去,他根本沒借口扣分!他豈敢瞎扣分!”
“那人姓胡。”韓文辰說。
“哦,那就叫他‘胡扣分’吧!真是名副其實。”阿傑說。用本地方言來講,胡扣分等於瞎扣分。
於是,五一二宿舍少有的早行出現了。一般來說,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宿舍裏的人基本都是踩點進教室的。
到了宿舍樓下,隻見那公告欄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512靜校後說話,扣4分”。按照平時的扣分常例,普通的靜校後說話隻扣2分,很少出現扣4分的,但這次確實是扣了4分。翔宇突然記起這不是他們宿舍第一次扣分:他們宿舍曾因窗簾未拉扣過一次分,但李某人絲毫不知情,直到現在,這都是羅淼的功勞。那天正輪羅淼值日,因為睡懶覺的緣故走的匆忙,忘了拉窗簾。得知被扣分後,他立刻趕到政教處取走扣分條,私自扣留。李某人曾說,有扣分的同學最好自覺點向他報告。可見李某人的偉大之處:他對扣分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學們不向他報告,他便不去追究。正因為這樣,羅淼才逃過了那一劫,使他在李某人心中的完美影響得以延續。但人的忍耐度是有上限的,李某人偶爾也會心血來潮主動到政教處查看扣分記錄,發現好多自己不知道的扣分真相時,便帶著一肚子怒氣到班裏揭露那些不自覺地學生,以殺雞儆猴的方式教育其他學生。所幸的是,羅淼這條漏網之魚還在海裏自由地遨遊。
“豈有此理,馬上去政教處,咱六個跟他拚了。”阿傑來氣了就一發不可收拾,自顧自地帶頭朝目的地疾走。於是,另五個精神十足的士兵緊跟上來。於是,傳說中的六魔公會出現在了這個普普通通的求中。
沒到三分鍾,六人便趕到了政教處門口,想著要在上課前搞定胡扣分。阿傑和羅淼先進去,其餘四人在門口待命。原因是考慮到六人一起進的話有可能把胡扣分活活嚇死,為了避免出人命,便先出兩個強有力的人才壓壓胡扣分。若成,倒省了六人齊上陣的重頭戲;若敗,翔宇等四人直接進去對他狂轟亂炸,定能把這個胡人整死。古言:“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今日的六人又非臭皮匠,胡扣分又非臥龍,豈有不勝的道理?
路過政教處的學生看著站在門外的四人,以為他們觸犯了什麼法律正等著接受判決,便駐足觀望,其中不乏有認識的同學。韓文辰淡定地對他們說:“怎麼,要不過來陪我們?馬上要上課了哦。”結果是一批人剛剛離開,又一批人走近湊熱鬧,然後又一批人占據位置……
煎熬的五分鍾如度過五個月,要不是阿傑出來召喚隊友,翔宇他們還真要傻傻等下去哩。推門進去,翔宇才發現原來這空蕩蕩的房間隻有胡扣分一人,豈不是天助我也!胡扣分見又有四人進門,察覺到了自己的勢單力薄,擔心寡不敵眾,於是使出緩兵之計:“你們先去上課,下課後再來找我理論,隨時歡迎。”
翔宇正醞釀著嘴裏的口水,想著待會兒怎樣用唾沫星子淹死他,沒想到他卻要單方麵退出,真叫人不甘心。阿傑怕是被氣瘋了,瞪大眼睛嚴厲地說:“不行!這事必須現在解決!”翔宇擔心阿傑一不小心越過警戒線操起家夥,主動幫胡扣分一把:“室長,要不先走吧,快要上課了,咱們下課後再來。”羅淼考慮到事態的嚴重性,也勸阿傑暫且收兵;林陽和徐艾見狀,也紛紛倒戈,準備把阿傑生生拽走;而韓文辰已打開門等候大家。
阿傑一看眾人一邊倒,想戰場局勢果然不可預料,幾秒前的絕對優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感歎一番後轉身離開,還不忘留下幾句狠話:“這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秉公辦理,咱們待會兒見!兄弟們,走!”
胡扣分看著六魔走出房間,聽著門的“啪啪”聲漸漸減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丫的,他管我還是我管他!現在的孩子真是無法無天,膽子越來越大了,把求中當成什麼了!我得準備一下應付的對策,定將他們一一拿下。”
翔宇等六人踩點來到教室,見老師還沒來,便各自收拾了一下東西。對於剛才發生的事,翔宇回味無窮,他對阿傑的所作所為佩服得五體投地,什麼權勢啊、地位啊,他都能不屑一顧一一擊碎,敢於挑戰不正規的權威,真是難得的棟梁之材。若讓阿傑做了執法官,天下哪還有邪惡存在,哪還有貧富之分,哪還有貴賤之分?對,他的行為值得褒獎,應該拿出一部分室費好好款待一番。
冬日的教室裏總是悶熱悶熱的,還有壓抑的氛圍蔓延,可能是二氧化碳太多而氧氣不足。畢竟對外開放的窗口都被密封,隻剩大門這一唯一通道。坐在窗邊的翔宇被外麵的太陽照得背部火辣辣的,明明是冬日,明明外麵如此冷,為什麼太陽還是會聚集這麼多的熱量?翔宇索性把外套脫了,但擁有高能量的太陽還是在聚集熱量射向翔宇,這讓翔宇立即感受到一種夏天到來的感覺。有句名言說得好: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此時翔宇隻想說:冬天來了,夏天為期不遠。
“我們一起來進行光合作用吧。”翔宇抬頭看了看剛剛說話的人,C.C.整個身體後傾仰著頭倒在翔宇桌上,陽光迫使她緊閉雙眼、眉頭緊鎖,但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似在沐浴陽光。
“我們!我們!”翔宇激動得差點也把自己的頭仰到後桌。C.C.剛才說的是我和她?!哇,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翔宇暗自高興,轉眼一想,如果公開搞這種活動豈不太張揚了?又感覺現在光線強度太大,不適宜進行光合作用。邪念一動,翔宇雙手摁住C.C.的首級,笑著說:“讓你進行光合作用,一定要堅持下去哦!”
沒過一會兒,被陽光曬得滿臉通紅的C.C.開始反抗了:“光照強度太大啦,不利於哀家的光反應!”
“沒關係,至少光合作用還在繼續生效著。”翔宇加大了利用以抵抗C.C.的掙脫力。也許是C.C.把太多的光能轉換成了熱能,急著要逃離陽光的追捕,朝翔宇大喊:“Letmego,youthisbeast!”
想想,諾大的安靜的教室突然被驚醒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移到聲源處。此時的翔宇傻住了,動也不動,盯著C.C.緊閉的雙眼,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鬆開了手。C.C.把頭要了回去,沒有回去罵翔宇,紅臉蛋看起來反而更可愛了。接著教室裏聲音四起,翔宇堵著耳朵生怕聽到些什麼,好在遲到的老師及時趕來製止了喧鬧。
一節課很快過去。時間真是個寶貴的東西,總在瞬間一閃而過。翔宇對剛才的發生的事回憶了一節課並還在ing中。倒不是想著如何把胡扣分一招斃命,而是在想自己對C.C.是否做得過分了。翔宇向來都不敢在沒有異性的許可下動她一根毫毛,如今在不久之前卻不知怎的打破了常規。。
然後,在阿傑的帶領下,五一二六魔一行展開了行動。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教室門檻,仿佛要跟小日本鬼子再幹上一架,又像是準備把美聯軍再痛快地揍一頓。
阿傑推門而進。政教處裏除了胡扣分安詳地坐著外,又多了幾位其他人員。他們一個個迷茫而驚訝地看著一臉黑線的阿傑,又看了看後麵的五人,再看了看胡扣分麵部表情的改變,然後,繼續看著。胡扣分沒有找同事的幫忙,而是想借這次事件提高他在同事心中的地位,正襟危坐,麵露微笑,顯然是做好了準備。阿傑看到這麼多政教處成員在場,以為是胡扣分請來的救兵,不覺人口眾多,想到計劃生育還未成功,忍了。看到身後的五位戰友,義氣湧上心頭,阿傑打退了剛來的膽怯,徑直走向胡扣分,指著他說:“老師,對於無故給我們宿舍扣分這件事,請給我們一個交代。”揮動右手,阿傑身後的五位站了出來,排成一排,恰好是按個頭大小排列,這麼整齊規劃的部隊著實讓胡扣分吃了一驚。周圍的同事各個事不關己地看著胡扣分,也不知是等著看他出醜還是看他發飆。
胡扣分凶神惡煞地看著六魔,開口說:“什麼叫無故?你們是不是聽不到自己說話?你們是聾子啊?!”
“我操!”阿傑一聽,下意識地回敬兩個字,順便把憤怒與膽量也拉了進來,“再怎麼說你也是老師,能不能別放屁!我隻知道政治廢話多,還真沒想到政治髒話也多,你說你是不是無理取鬧,說!”
翔宇等五人仿佛把各自的鬥誌移植到了阿傑身上,這六合一的力量使胡扣分嚇了若幹跳,遲遲不敢說話。他原以為說了剛才的話就能嚇唬住他們,沒想到現在的孩子這麼有個性,而且還是實驗班的孩子——胡扣分做了不少功課,知道羅淼是班長,韓文辰被方處長懲罰過,擔任學習委員,林陽是體育委員,阿傑乃團支書,徐艾和唐翔宇學習都不錯——於是認為他們六個學習這麼好,應該是比較乖的,不難對付。結果實踐表明,乖巧的不一定好學生,好學生也不一定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