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第二日,我就跟著大家一起入了藏書閣,抄了整整一天的書卷,到了晚上已經老眼昏花,手腕生疼,手指打顫,但可悲的是我發現我是所有人裏抄書卷抄的最少的。
我也是敬佩這些文官了,這些家夥抄起書來竟不想我這樣腰酸背痛煩躁不安,同樣是抄一天的書,他們一個一個的還鎮靜自若,筆腕絲毫不減力度。
“才一天而已,你這是矯情什麼呀。”坐在隔壁一旁桌子的是雲端,她年紀跟我一般,但定力比我好多了,平日我們很少說話,主要是生活什麼的交集太少。
她隻是善意的取笑我,但看我累的趴在桌子上,真的很不受用這工作的樣子,雲端便跟我說:
“你若不喜歡抄書,就去找咱們的主司官長燈,求她叫你做些別的,儂,她在最前麵那裏坐著呢。”
“真的嗎?哎,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可以做些別的,我早就去問了,何必等到現在,你看我這手,寫的我都快脫臼了。”
於是我起身,跑到長燈身邊,求長燈讓我做些別的工作。
長燈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番,心中就有譜了。
“那你就每日抄半日的書卷,後半日把大家抄好的書卷搬走,送到紫薇閣去吧,本來是分給男的去做的,我看你也像是有一身的力氣,偏偏就不在手上和這裏。”長燈笑著,同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位置,我心中歎了口氣,便也覺得自己挺好笑的。
我死去的父親原是宋朝的翰林,按理說我也算是書香門第,父親從小也會教我讀書習字,以前在汴京的時候也喜歡偶爾玩賞些詩詞歌賦什麼的,現在想想自打自己逃亡以來就很少讀書了。
懶於動腦子。
一個大早晨輕輕鬆鬆從眼前飄過,我拍拍自己坐的僵硬的肩膀後背,起身去搬一摞抄卷書寫好的經典。
踱步到紫薇閣,門是虛掩的,我推開門,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眼前的,等他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已經抑製不住自己的吃驚,手裏的抱著的經典掉落在地上。
有些事情雖說是意料之外,但何嚐不是情理之中?有緣之人還真是千裏之外也一線牽,我這話說的看似曖昧,實則尷尬,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哈裏圖。
我不會忘記他,他帶著金國的野蠻軍隊禍害了我的故鄉,擄走了大宋的皇帝,亡了我的國家,我還錯信了他的花言巧語,錯過了殺掉他為父報仇的機會。
他是我的敵人,我看到他,這些個回憶通通在腦海中打轉,心亂如麻,身體內升起一股熟悉的熱氣,帶給我渾身的力量,我一個快步如飛,哈裏圖的速度相比我慢了許多,他來不及閃躲,被我死死的按在牆上製住。
此時,看不到我自己的臉上,又一次的綻放出血紅之花。
哈裏圖一身的壯碩肌肉被我按的咯吱直響。
“你騙我!你上次對我說的都是在騙我對不對!說!”我歇斯底裏的吼著。
我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理智在脫離自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殺戮的衝動。
哈裏圖明顯感到窒息,可意外的是麵對我這個看上去柔弱的女子,渾身的力氣都被製住,硬是使不出來,他艱難的發聲:“聖姑!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破!”,一聲清脆的女聲,同時伴隨這叮咚叮咚的脆響,接下來,一條從天而降的小水蛇一口咬在了我的左肩膀上。
特別的疼,鑽心的疼,同時湧動在我身體裏的異常能量退了下去,最終,哈利圖掙脫了我的束縛,反手一個用力,將我的手腕死死的扣住,我動彈不得。
那條咬了我的小水蛇像長了什麼翅膀一樣飛離我的後肩膀,我抬頭望去,小水蛇盤旋落在了一個妙齡的藍衣女子手中,然後被女子收在了她寬大飄逸的雲袖之中。
這女子便是哈利圖搬來的救兵,她站在不遠處並慢慢的走近,她沒有穿鞋子,兩隻腳的腳腕上各綁著一串銀鈴,她的藍衣服上也繡著好看的花紋,整體的打扮看著就很異域,不是中原人的打扮。
我看她著實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忽然一個冷顫,心中大驚,她不是之前我被關在金營中時哈利圖派給我的那個叫玉秀的丫鬟嗎!她沒死不說,這副打扮竟然才是她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