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一下日本的“精益生產”體係。20世紀50年代,日本製造業遭受毀滅性打擊,許多行業被摧毀,而且遭受到結構性問題(原材料短缺以及空間不足),這使它們沒有能力與美國的企業巨頭進行競爭。於是,它們轉而求助美國的質量大師,例如約瑟夫·朱蘭和愛德華·戴明。結果導致了一場革命:日本發展出精益生產體係,使它們有能力比競爭對手更快地生產出有更少缺陷的貨物。看上去似乎是不利的條件被奇跡般地轉變成了優勢。
有那麼一段時間,仿佛日本將會橫掃擋在它麵前的一切。日本汽車製造商在世界各地興建工廠,美國三大汽車製造商在這樣的競爭中瀕臨破產。然而日本的競爭對手通過模仿日本傑出的製造技術進行反擊。美國汽車公司找到它們長期忽視的那些美國大師,德國汽車公司確立了品管圈和準時製生產。
並非所有的管理理念都能產生類似的好結果。一些技術最終成為“啞彈”,許多公司錯誤地運用甚至是那些最明智的理念。公共部門機構強行給雇員製定目標,結果發現那隻會幹擾他們的正常工作。銀行向第一線員工“授權”,結果發現員工隻會做出糟糕的決定。重要的是,別忘了安然公司曾是所有谘詢公司的寵兒。
不過安然可能是個特例而不是普遍規律。一般來說,認真對待管理理論的公司要比排斥它的公司表現得更好。看一看世界上最好的公司—從美國的通用電氣到印度的塔塔集團—你會發現對於管理理論,它們有著更勝於常人的好胃口。觀察一下某些最成功的暴發戶,你會發現他們具有將某行業的明智理念運用到另一行業的天資。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將豐田公司的“精益生產”體係運用到其創作流程中,力圖避免公司創作的枯竭,到目前為止,它仍然是好萊塢中最可靠的製作方。
國家也是如此。當然,印度作為一個經濟大國的突然崛起有許多原因,不過其中一個原因肯定是該國對於學習和消化管理理念的熱情。印度人是世界上最積極的管理理論學生,世界各地的商學院充斥著大批極其聰明的印度人:哈佛商學院,美國資本主義的聖殿,現在的掌門人正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尼廷·諾裏亞。印度公司似乎也癡迷於聘請大師以及快步追逐最新潮流。
管理理論也並非是許多批評家想象中的知識沙漠。管理理論家非常幸運地選擇了這個專業。在過去幾十年裏,公司已經確立了它們作為未來建築師的地位,它們無疑要比政治黨派或者公共部門的知識分子強大得多。過去的10年裏,財政赤字大幅飆升,美國的力量遭到削弱,而美國政客卻在爭吵不休。然而,諸如蘋果及穀歌等公司已經迎來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新世界。公司必須適應,否則就會消亡。
商業的極端重要性確保了商業研究處於同等重要的地位。管理理論家已經在努力適應世界上出現的三個最顯著的改變。第一個改變是互聯網的影響。互聯網不僅僅創造了改變世界的公司,也在改變著我們生活的方方麵麵—將圖書館放在我們指尖,並且將我們物以類聚地進行組合和鏈接。
第二個改變是新興市場的崛起—不僅僅是金磚國家,還包括印度尼西亞、越南、土耳其和墨西哥。新興市場的崛起有望比20世紀90年代日本的崛起更加具有革命性。新興市場的翹楚們在從信息科技產業到製造業的所有戰線上,都對富裕國家的跨國集團發起了挑戰。它們也創立了一個新的生產體係—節儉生產,有望降低許多日用品的成本,降低幅度不是隻有10%,而是90%。
第三個改變是社會企業家理念的興起。社會企業家駕馭商業技術來解決政府鞭長莫及的社會問題。他們正在拆除公共部門與私營部門之間、慈善機構與商業機構之間長期存在的藩籬,他們也有望將同樣的活力注入私營部門中早已司空見慣的“第三部門”。
這些改變將使管理理論麵對一大批新企業形式和商業模式。新興世界正與“企業集團”展開合作,這些“企業集團”過去在西方國家很普遍,然而現在僅僅留存多元化企業集團形式,諸如通用電氣。企業的集團化是指多個通常意義上正規的獨立企業,在多個行業裏多元化經營,並通過正式聯係(股權關係、共同的董事會成員、共同的商標名)與非正式聯係(關鍵角色由創始家族的不同成員出任)的結合聯結在一起。印度的塔塔集團擁有在汽車製造、農業、化學品、酒店、電信以及谘詢領域的子公司,占該國將近3%的國內生產總值。韓國的三星集團將它的商標名貼在電視機、移動電話、微波爐和商船上。菲律賓阿亞拉集團(Ayala Group)將業務從房地產拓展到電信、金融服務、信息技術以及電子產業。這些集團集私人股權投資公司、獵頭公司、品牌顧問以及遊說團體等所有角色於一身,它們也嫻熟於操縱政治及在不同領域間轉移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