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此說來,弟弟所處朝代,實乃盛世也。”
“哈哈,也可以這麼說吧,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可是比康熙盛世還要厲害的多的超級大的盛世呢。”
“弟弟好生幸福。像我等生於亂世,終日陪伴唯有戰火硝煙……”說著,楚軍師停下了馬兒,麵色凝重地微微仰頭,望向了遠處的山丘。
“楚哥哥……其實你也不必這麼傷感。你相信我,戰火硝煙的時代就快要過去了,隻要你再等一等……隻要再等一等就好……”我原本想要告訴他,再過幾個月,噶爾丹就會兵敗自殺,艾拜都拉將會統一哈密,那時哈密就會迎來一個嶄新的王朝,人們的生活也會變得安穩和幸福起來。可是,話到嘴邊,我還是生生把它吞了回去。
“也罷,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巡遊,為的是給弟弟你接風洗塵,兄長我本不該說如此之話。對了,弟弟,你我二人已遊曆多時,你可有所發現?”
“嗯……依我看來,我方軍營所處的位置,背靠群山,麵前是一馬平川的大草原,左右又有樹林遮掩,應該說是易守難攻的好位置。而且剛才轉了這麼久,並沒有遇到一個敵人,可見敵人迫於我方將軍大人的雄威,暫時是不敢有什麼小動作了。不過,從寒風迎麵刮來的風向來看,我覺得我軍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防火。因為在草木中安營紮寨,加上營地裏柵欄啦、大帳啦,都是一些遇到火苗就會迅速燃起來的東西,再加上這地理位置,如果一旦失火,火隨風勢大起來的話,麻煩就大了。”
“將軍果然沒有看錯人,弟弟你果然非同一般。”
“哎呀不要這麼誇我啦,其實也沒什麼啦……”被楚軍師這麼一誇獎,我的心瞬間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臉一紅,我趕緊伸手撓了撓頭,哈哈哈的幹笑了幾聲。
“弟弟所言確是如此,我軍安營於此兩月有餘,期間偶有準噶爾軍來犯,我軍借此地形守衛營寨,敵軍著實難以攻破。”楚軍師一邊說,一邊下了馬,款款向前走著。我也趕緊拉住“靈兒”,小心翼翼的下了馬,緊追兩步跟在了楚軍師的身後。
“弟弟你看,”楚軍師抬起手,徑直指向了我們麵前400米遠處的一片戰鬥殘跡,“這裏就是數天前,準噶爾軍中一部來犯,我軍派將士800人在此與之交戰,所留之跡。”
順著楚軍師指示的方向,我遠遠望去,隻見遍地殘槍斷刃清晰可辨,滿地的敵我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冰冷的地麵上,一陣風刮過,空氣中依稀可辨絲絲血腥味。“戰爭……太殘酷了……”
“確實如此。當日敵軍千餘人前來開戰,我軍800人在此與之交戰至夜,廝殺聲震天,雖終勝,但我軍仍損失將士380餘人……你看,這些石砌無碑墓皆是戰事結束後,將軍親臨此地一石一石堆砌而成的,為的是能告慰這些將士們的在天之靈……”說著,楚軍師麵向墳墓群,深深一拜。我也向這些英勇殺敵的犧牲將士們深深鞠了一躬。
每場戰爭的背後都有著數不清的亡魂,我們如今的幸福生活也是靠著無數紅軍奮勇殺敵打天下才艱苦得來的。幸福來之不易,我們更應該倍感珍惜才對。這麼想著,我直起身,對軍師說:“哥哥也不要太過傷感,隻要艾拜都拉將軍殺了噶爾丹,消滅了噶爾丹的軍隊,統一了哈密,這些將士們的鮮血就沒有白流,不是麼?”
“弟弟所言極是……”
越過這片淒慘之地,我和楚軍師二人牽著馬,緩緩走向遠處山坳間的一片鬆林地。
“哥哥你看,這片鬆樹林蒼勁挺拔,無論在它們麵前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戰事,它們依舊這樣默默地站在那裏,淡然看待人世間萬事萬物。無論經曆再大的風霜雪雨,它們依然還是如此挺拔。就連樹木都能有這般剛勁的精神,我們這些人類又何苦哀怨呢?時間總是向前流去的,屬於我們的勝利也終會到來。哥哥,你相信我麼?”
“我信。”楚軍師站在其中一棵高聳入雲的鬆樹下,輕撫粗糙的樹幹,眼神堅毅的說。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讓我們來談一些高興的事情吧,哎呀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太沉悶了,我都快憋得透不過氣了。呀,哥哥你看,這天上的紅霞,真漂亮啊。”
“是啊,沒曾想與弟弟巡遊竟至此時了,弟弟學識淵博,今日得與弟弟閑談,哥哥我也是受益匪淺。”
“哪裏哪裏,哈哈,哥哥你太謙虛了。”軍師的性格、人品,真是好的沒二話啊!
“馬穿山徑菊初黃,信馬悠悠野興長。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哥哥,你看今日這晚霞,紅彤彤的多麼喜人啊。這也許正是預示著我們將在不久以後打敗噶爾丹呢。”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楚軍師也舉目望向了天邊的晚霞,麵色含笑的說:“確是紅豔至極……美豔至極……”
一陣風吹過,輕拂了楚軍師額間的碎發,看得我心兒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