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不殺人的人到一個殺人如麻的人,衣明朗的心理曆程沒有文字能形容,簡單一點說就是從痛苦到麻木,從麻木到興奮,從興奮到習以為常。
殺人的最高境界,便是習以為常。
衣明朗,是靈魂邪變的代表,他改變得非常徹底。
書魔對之很滿意。時常,書魔會從占據體內走出來,幻化成人形,左肩左胸紋有黑色花卉的身著透明上衣的優美男性,找個幽靜所在與千挑萬選的接班人衣魔師及助手四殺,散散步,聊聊天。
五把刀之所以要外觀酷似,全是書魔的主意,他要四殺在必要時充當接班人的替身。是以,他對四殺整了容。從另一方麵說,這也是書魔在為衣明朗考慮,看到一個與自己相同的人想討厭都不成。五把刀必須絕對團結。
因為年輕,所以輕狂;因為年輕,所以容易接受巨變。不在乎今天所受的委屈,隻求他日能夠實現轟轟烈烈的夢想——五把刀集體宣言。
此時,峽穀寂靜得很,聽不到一絲風聲。
三兩隻悲鳴的寒鴉,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從枝頭跌落地上,翅尖在作最後的顫動。
樹木的枝條無聲地斷裂,墜落,跌在厚積的粉末似的枯草上。
冰清玉潔,正在散發濃鬱而鋒利的寒氣,無情地摧枯拉朽。
它附近的八個人,依然挺立,毫發未損。他們若是功夫平庸之輩,命運與草木寒鴉無異。
“冰清玉潔已出,請菊影現身吧?”
南宮血樂已不是似笑非笑的容顏,而是真正的揚起嘴角,微笑著發出誠摯的邀請。江湖中人對成名的兵器總是有著特殊的感情,這種感情絕對是尊重,不管它是朋友還是敵人。菊影,是他一直想見識的兵器,看看冰清玉潔與菊影之間究竟誰雌誰雄?
菊影一出,九九八十一。意思是說,隻要動用菊影,無論什麼都不多不少的成為八十一片。菊影,一種特別的劍器,靜態時普通如常,揮灑時,控製機括,劍體分裂,纖細柔韌,仿佛ju花瞬間盛放,眩人眼目,迷人神智,敵人死時無一例外地留下一顆帶著陶醉笑顏的完整頭顱,已有三百六十顆醉笑的頭顱化為骷髏。菊影的主人,石森原,男,性格孤傲,不近女色,飲酒無度,不輕易殺人,一經開殺絕不手軟——南宮血樂所知道的關於菊影的資料,曾經很迷惑,一個男人怎麼能不近女色?現在,真相大白。佩服,非常佩服,如此專情的男子,世間少見,嗬嗬,哼哼。
“菊影無鞘,一出必殺。”森原老兄禮貌地回敵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他緊擁一下妙諦老兄,一如無人般溫柔地笑道:“傻瓜,等我。”他笑得很輕鬆。高手相爭,輕鬆的心情很重要,妙諦老兄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他所能做的就是回森原老兄一個同樣輕鬆的笑,順便送上一句溫暖的依賴的戲侃的言語:“人家的小命可在你掌握之中,抓丟了可別哭鼻子哦。”
哈哈哈——
我們大笑。雖然那份沉重的擔憂一直在洶湧,不為自己,隻為對方。此刻,一切悲涼的情緒及言辭都不宜表露,我們彼此心照不宣。那麼,笑,就燦爛地笑吧,即使背後很沉重。我親愛的朋友,你是我的歡樂,我的幸福,我的信仰。
同時,南宮血樂交待五個魔鬥士:“助戰者,殺無赦。我死了,就替我收屍,不準糾纏菊影兩位。”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那兩個石姓家夥也聽得清楚明白。他似乎很期待這一次純兵器的對決,不希望有第三方的參入。對於這一點,可能是磊落,也可能是自私,總之他就是這樣的人,前提是對手是他所尊重的,為了那件魅力非凡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