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靈身在垓心,卻如常放鬆,先前試拳腳時已探知這些個打手雖然俱都是彪形大漢,卻是外強中幹不足畏懼。雲足武功雖不高,但對付這等打手卻是綽綽有餘,因而他神色也是泰然自若。古靈道:“識相的,趕緊退下,不然動起真格來叫你們個個臥床不起。”錢自來在旁負手而立,一雙眼睛盯在古靈兩人身上仔細打量一番,似乎不太相信氣質不凡的他們居然會幹出搶銀子偷銀子的齷齪之事!說道:“電眼張,你真的瞧清楚了,這兩位小客官是扒手?”肅侍在右側的電眼張道:“千真萬確,不多不少正好偷了一千兩銀子。”好毒的眼睛!古靈與雲足對視一眼,全無恨意,反倒佩服他的眼力。電眼張從不說謊,錢自來知道得最清楚,道:“兩位小客官,君子賭從來是寬宏大量的,你們交出所拿的銀子,就可以走了。”語氣惋惜,措辭委婉,不說“偷”字而說“拿”字,可見他心地倒也不壞。
古靈不以為然,道:“別裝仁慈了,你要是良善之輩便不會縱容手下抽人鞭子了。”空無一物的左手向上一招,一隻鼓脹的袋子抓在手中,接道:“要想取走它,便自己來拿。群起攻之還是單打獨鬥,你們說了算,怎樣?”錢自來一看到古靈的招手現物功夫便知她若不自願還回銀子,這裏的手下別說單打獨鬥就是群而攻之也是傷不了她一根毫毛的。但是,再怎麼打不過也應該象征性地較量一番,否則不戰而退豈不是叫人笑話。錢自來看準了古靈與雲足兩個少年心地善良不會是隨意殺人的人,當下背轉身去,道:“兄弟們照常規辦事。”舉步蹋上石階,在一旁觀看。眾打手齊聲道:“是。”
話音剛落,三十來個打手向內一步步縮小圈陣,雙手執握五尺多長的兒臂粗的鐵棍對準垓心的目標,他們之所以不用刀劍之類的利器乃是由於平時隻是打打人嚇唬嚇唬人,比如那些搗蛋的,欠債的,對這個行業來說殺人不是好辦法,畢竟把人殺了就收不回其人所欠的銀子了。此時,在他們看來,垓心的兩個人好比是兩隻小羊羔,難逃狼口了。古靈哼一聲,道:“不識相的盡管過來,找打還不容易。”轉頭對雲足道:“不要客氣,將這些個大狗熊打得落花流水,滿地找牙。”說話中眨眨右眼。雲足意會,不傷性命情況下可以隨心所欲揮灑拳腳。
突聽眾打手大喝一聲:“著!”六十來隻手猛然向前一送,隻聽疏疏落落的當當之聲響起,三十來根鐵棍頭有幾個相對的撞擊,因為力道太大,居然撞出一片火花。其餘的則都收勢不及,紛紛將鐵棍頭撞到對麵的打手胸膛上,因而又是一串砰砰砰之聲,大部分打手跌坐在地,手捂胸膛被撞處啊啊哀呼。
原來古靈與雲足在四麵鐵棍夾擊襲身的霎那間騰空而起,又快似閃電繞到眾打手身後在他們背後推上一掌。是以,眾打手被一股強猛的推力推得互相對撞,導致棍頭相觸或刺胸。古靈道:“有本事起來再打啊!本姑娘一定不讓你們失望。”眼一斜,見到站在石階上的看熱鬧的大老板已是跌坐在地,手揉左臀想要痛呼出聲卻又怕失了身份,因此那神情甚是滑稽可笑,眉頭扭結成團,嘴角扯到耳根一顫一顫的。雪寶在他旁邊哪也不望就看他的臉,似在欣賞趣味臉譜一般。古靈見此稍稍迷惑,不知大老板怎麼也坐地上了?見到雪寶的神情恍然大悟,想來必是雪寶出其不意地去撞大老板,讓他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結結實實地來了個屁股大撞地。想到這裏,古靈忍俊不禁,哧一聲笑起來,笑得痛快淋漓。她這一笑,把身邊所有人的百隻眼睛的百道視線集中在她身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於是,氣氛變得很奇妙,呼痛的停止了呼痛,咒罵的停止了咒罵,就連那兩位胸掛標語的妙齡女郎也在掩口輕笑,誰是誰非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消逝得無影無蹤。
“天下最叫人賞心悅目的事是什麼?那便是佳麗在側,開懷一笑。”“啪啪……”丈許開外一位華服裹身,眉宇俊朗的男子騎在白馬上邊說邊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