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求敗依言而行,果然,疼痛基本全消,長身而起,欣然道:“多謝明姑娘。”說完,伸手向空中虛抓一下,現出百玉囊,取出白玉雕,雙手奉上。
明心竹接過來,與花香兒和兩隻黑狗即刻向來路東首離去,眨眼間,遠得看不見了。臨行時,花香兒笑盈盈道:“小五賊,送你們一句話,終生受用,那就是:勸君莫做虧心事,古往今來放過誰?哦,對了,再送一句:命好心不好,中途夭折了。”話音未落,被明心竹拉著手飄然遠去。
錢少名跟著就頂回去:“你才中途夭折了呢!”
可惜,花香兒早去得遠了。
西門求敗望著明心竹離去的東方,頓生悵然若失之感,逐漸充實胸臆,尋思:“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與明姑娘見上一見?”五人無馬可乘,隻得安步當車,默默前行。
最擅溜須拍馬,見機說話的錢少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想:“不知道就最好不說,免得弄巧成拙。這次白玉雕事件,也不知道在少掌門心中是好是壞,若說是好,白玉雕最終是得而複失,回去也沒什麼奇珍異寶獻給掌門過大壽了;若說是壞,沒有前麵的強搶白玉雕一節,哪有後麵的邂逅絕世佳人這段,瞧少掌門人在此地、心隨她去的模樣便可知了。此刻捉摸不定少掌門的喜惡,固而馬屁還是不要亂拍的好。”最不擅說話卻偏愛說話的農大誌,此刻也很識趣,閉口不語,隻管走路。
隱蔽在土丘後的雲足口中嘖嘖稱奇,心道:“眼看那男的要不活了,卻被那白衣女子片刻時間就療得活靈活現了,若世間醫者都有這樣妙手回春的醫術那該多好!可歎天下,庸醫一抓一大把,良醫踏破鐵鞋難覓一個。當年,爹爹和媽媽身染重疾,如有白衣女子這般的良醫在側,也就……唉!”
其實習武之人療傷,與普通人治病完全是兩回事,但雲足不太清楚。他羨煞明心竹醫術高超時不禁回憶起八年前他爹爹媽媽彌留之際時的情景,他們的眼神帶著萬般不舍卻也不得不撒手人寰,心中難過不禁無聲流下兩行淚。
他本心性開朗,一會兒便用手抹去眼淚,重新騎上牛背,走向大道。過不多時,與西門求敗五人相距咫尺。
西門求敗見一放牛娃從土丘後冒出來,頓生疑竇,麵現陰鬱,森然道:“站住。”聲音不是很大,但很清晰,四個師弟以為是對他們說的,便立時停步不前。
雲足聽是聽到了,但見他們幾個先止步不前,便認為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於是任憑黃牛前進。
西門求敗再道:“站住,你這放牛的沒聽到麼?”
雲足皺皺眉頭,拍拍牛頭讓它停下,頭也不回,問道:“怎麼?”其時雲足正與西門求敗方向相反,左右並列。
當下西門求敗飄後些,冷然道:“你為什麼隱藏?看到什麼?”
雲足微愣,尋思:“你做了什麼,我就看到什麼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瞧他麵色陰沉,語氣不善,定是不願讓人看到了。緣由無非就是他敗於女子手下。先生說過,要隨機應變,靈活處事,逞一時之勇那是莽夫所為。不過,我說沒看到那驚天動地的場麵又是多麼虛假,反倒是越隱藏越暴露了。”
心中所想一閃而過,他朗聲道:“那位白衣女子武功高過你許多,你輸給她也不是什麼羞恥的事。”
西門求敗冷笑一聲,道:“放牛娃,首先佩服你的誠實。其次,我要說的是,你實在不應該看到方才那驚天動地的事。不該看到的你看到了,那你就隻有一條路可走:死。”最後一個“死”字從他齒縫中擠出,聽之叫人不寒而栗。
四個師弟心中均道:“我們的少掌門又回來了。”
雲足聞之,心中駭然,麵上卻不改色,昂然道:“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沒看到什麼,你必定會說這麼驚動天地的事你都看不到,你的眼睛要來何用?不如就此挖了下來。現在我說看到了,你又說這不是我該看到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西門求敗冷笑一聲,道:“你知道就好,這樣你就不需後悔剛才為什麼不撒個謊了,因為你怎麼樣說都是死路一條。我估計你這放牛娃活這麼久,還不知道什麼是轟轟烈烈。在你魂歸西天之前,我就讓你轟轟烈烈一回,也不枉你來人世間走一遭了。”
周默皺眉大聲勸道:“少掌門,不要濫殺無辜吧。”剛踏前一步欲阻止,卻被錢少名一把拉了回去,死死抓著周默的手腕不放。
以西門求敗的武功要殺死雲足那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隻見他右手高舉至左上方,向右下方斜斜揮出。
登時,在黃牛腹下有耀眼的橙光閃了閃,雲足連人帶牛被一股強猛的力道迫得衝天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