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六個月之後,娘子產下以麟兒,州牧大人好似轉運一般,短短半年時間,州牧大人連連升遷,那時候朝中滿是反對奸相之聲,老將許是預感到禍事將近,力排眾議,將夫婿、女兒調往北郡,擔任北郡州牧一職。後來覃輝事發,州牧大人也多次前往臨安,可最終皇恩浩蕩,並未追究其罪責。”陸遠行舉起杯,潤了潤喉嚨。
“覃輝的是非功過留給後人去評說,但是在用人方麵,老夫承認略輸他一籌。”呂士高衝著南方抱了抱拳,道:“當今聖上識人的本事也是天下少有,想來那北郡郡守也是可堪大用之才。”
“呂大人所言極是,這十幾年來,北郡州牧大人事必躬親,縱小有疏漏,但從未犯過任何大錯。”陸遠行也頗為感慨,笑過之後才又道:“有點扯遠了……嗯,說這些坊間傳言,無非是想告訴呂大人和先生,平白無故做了人家的爹爹,州牧大人前些年暗地裏可沒少受人恥笑,而他的娘子跟他成親之後,惡習不改,跟府內的衙役勾搭成雙……州牧大人顧念夫妻情分可以嶽父的提攜之恩,始終忍氣吞聲……”
陸遠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等秦百川和呂大人都露出“了解”的表情之色,這才說到正題:“來到北郡三年之後,州牧大人便領回了一個孩子,便是這位周光耀周公子,對外宣稱是自己收養,可他對這位周公子可是寵到沒邊,漸漸的,便有人說這周公子才是州牧大人親生……從名字上便能看出一些端倪,光耀,或許州牧大人希望他光宗耀祖,莫要承受像他父親這樣的恥辱。”
“我當是什麼人,不過又是仰仗父母餘恩的官宦子弟罷了。”呂士高言語中帶著一些輕蔑,一來大頌最講究血脈出身,這周光耀顯然不大光明;二來,呂士高是從窮苦書生一步步爬起來,當然也經曆過官宦子弟欺人太甚的事情,因此對這個周光耀沒什麼好感。
“秦小友,你好端端的問起此人卻是為何?”呂士高一下便意識到,秦百川在江陵兩岸有些名氣,可絕不會跟北郡州牧有任何關聯,他問起此人更不能是無意為之。
“隻是隨便問問,我聽說這位周公子似乎是來到了江陵,故而想要結交一番。”呂士高雖然已察覺到了不對,但秦百川還不敢挑明。
“哦?”呂大人將目光又落在了陸遠行身上,卻看到後者額頭微微見了冷汗,呂士高有些不快:“陸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呂大人,卑職……卑職……”陸遠行結結巴巴。
“說!”呂大人拿出官威,隻此一句陸遠行便急忙從座位上站起,跪在地上叩頭之後才道:“呂大人,數年前,北郡州牧大人從送來一封私信,私信當中告訴卑職,他有一位親戚是舉人之身,讓卑職酌情在江陵府中安頓一個職務。卑職,卑職……”
“你就利用職務之便,沒有上報吏部,便私自讓人冒名頂替?”呂士高勃然大怒,猛然拍桌:“陸遠行,你好大的膽子!”
“呂大人,卑職也是無奈……”陸遠行聲音裏都幾乎帶了哭腔,祈求的道:“當年的私信州牧大人讓卑職看完燒毀,我都秘密保存,隨時可拿出來供大人查看!”
“說下去!”呂士高陰沉著一張臉,其實久居官場,這些事他豈能不知,豈能不懂?之所以做出這副姿態,無非就是因為秦百川在場。
“是。”陸遠行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繼續道:“州牧大人的親戚袁修剛來到江陵之後,正好禮部官吏因酗酒誤了大事,便免去俸祿,我便讓他暫管禮部。這些年,袁修剛倒也兢兢業業,並未犯下任何過錯,卑職便沒有及時上報朝廷。”
“袁修剛與周光耀又是什麼關係?”呂士高臉色再次陰沉,他問的本來是周光耀,無故又扯出了一個袁修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