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士高哈哈一笑,道:“秦小友,你我是忘年之交,說話還用得著這般顧忌?程九興當年跟老夫同殿為官,以他的為人處世,就算要了他的命,斷也不會違背本心,他的後人又豈會在胭脂當中添加砒霜?”
“程九興是程九興,他不會違背本心又能怎樣?這能說明程陽天不會做那種事?”秦百川皺眉:“如果呂大人是想看在程九興的麵子上為難錦繡山莊,那徹底調查便是。若是錦繡山莊的確有貓膩,要打要殺秦某都替莊主承擔;如果最終調查不出個結果,呂大人,就算到了皇帝老子麵前,秦某也敢告你的禦狀。”
秦百川言語之間已經有了火藥味,陸遠行微微一凜,呂大人在大頌那是何等身份,這秦先生還真敢說啊。可讓他更奇怪的是,呂大人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笑道:“秦小友這話裏有話啊……如果錦繡山莊有貓膩,你便替莊主承擔?”
“瞿溪是我娘子,有人誣陷她,我這個相公不出頭還能指望誰?”秦百川挺起胸膛,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我就說,原來秦小友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呂士高哈哈一笑,得意地道:“據我所知,秦小友在外雖說過已經成親,可從未泄露過到底何人才是你的娘子!老夫隨便問了一句,秦小友便明確告知,足以證明小友對老夫極為坦誠。”
“呂大人,都是出來嫖的,說這些場麵話就沒意思了。”秦百川言語粗俗,惹得陸遠行再次苦笑。
秦百川早已成親的事情他也知道,隻是這種是人家的私事兒,陸遠行壓根就沒想過要去調查秦百川的妻子到底是誰。一直到呂大人來到江陵,無意間提起這件事,呂大人似乎極有興趣,命江陵戶部連夜徹查,這才知道了讓人震驚的消息。
剛開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陸遠行有些蛋碎,當初處理韓秋生誣告秦百川一事,由於五龍令的出現,他想要跟錦繡山莊,尤其是秦百川結交,這才做主在秦百川不在場的前提下,為他和孟曉菱戶部備案。記得當時不知道秦百川的生辰八字,還是瞿溪報了出來……現在想想,當著人家娘子的麵給他納妾,自己這個媒人做得真夠缺德。
“秦小友,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呂士高將秦百川請進房間,三個人分賓主落座之後,呂士高正色道:“三方合作……”
“呂大人。”呂士高始終揪著這個話題不放,秦百川早就不耐煩,從懷裏拿出自己的首席國士令牌,隨手拍在桌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陸遠行不知道這首席國士令牌到底是什麼內容,但是呂大人可說過皇上欽賜了一塊令牌給秦百川,似比五龍令還要尊貴,此時這令牌一出,陸遠行嚇得屁滾尿流,當場跪地山呼萬歲。
呂士高也是一個勁兒咧嘴,雖沒有跪下但語氣頗為忐忑:“秦小友,你這是何意?”
“陸大人跟我說,是有個朋友想要見我,所以我才過來。”陸遠行好歹是江陵府尹,秦百川可不敢因為自己有一塊令牌就隨便裝叉,雙手將陸遠行扶起來,重新落座才繼續道:“如果呂大人想擺出身份跟秦某說什麼三方合作,那我就試試這塊令牌能不能讓呂大人閉嘴。”
陸遠行打了一個哆嗦,似這等貴重的令牌除非有什麼正經大事才能拿出來給別人看,可這位秦先生好像不懂這些,請出令牌僅僅是為了錦繡山莊,讓呂大人閉嘴?
呂士高臉上也帶著不尷不尬的神色,點頭道:“老夫明白小友的意思,看來錦繡山莊,瞿大莊主是秦小友的一塊逆鱗。”
“呂大人,對不起。”秦百川將令牌收起,苦笑道:“我那娘子身世淒苦,我這個相公也從未盡到責任,所以,我不能看到任何人傷害她,誰都不行。”
“老夫省得。”呂士高點頭,又笑道:“可秦小友誤會老夫了,三方合作塵埃落定,況且不管有哪些黑幕,最終都是百花工坊、蕭家藥閣內部出了亂子,追究下去也毫無意義。老夫之所以多次提起此事,完全是以個人的身份想提醒你和你家娘子,那程九興有仇必報,尤其喜歡以毒攻毒,隻怕日後你們要小心些。”
“是這樣嗎?”呂士高挑明自己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憑他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交情,他當然不會騙自己。生怕自己剛才言語激烈讓呂士高對錦繡山莊或者瞿溪心存芥蒂,為了消除隱患,也為了大老婆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秦百川離開座位,撩起長袍,對呂士高雙膝跪地,一頭磕在了地上:“秦某無知,但求呂大人原諒。”
“秦小友,你這是幹什麼?”饒是呂士高經曆過許多風浪,看到秦百川這一幕舉動徹底便怔住了。想想秦小友是什麼樣的人?見了當今聖上也是立而不跪,在他心裏似乎也從未在乎過自己這個帝師的身份,可今天為了區區一個民間勢力,為了自己的娘子,他竟雙膝跪下,當場叩頭?這傳揚出去都幾乎是奇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