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連假牙都被打出來了!
還真是打得你滿地找牙啊!!!
四目師叔感覺自己領著這隊可憐的客人夜宿在義莊是一件錯誤的事情了,這些人死了還要被揍,還真是倒黴催的啊!
心疼!
九叔站起身來,環顧一圈,確定沒有落網之魚了,便動手搬起那些東倒西歪的行屍來。
扛著行屍的九叔抬頭一看,正看見自己那兩個闖了禍的徒弟一臉呆滯、手足僵硬地站在那裏,頓時瞪了一眼:“還不快來幫忙?!!”
秋生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連忙應聲道:“哦哦哦!”
第一個上前來扛屍體。
單從扛屍體的力度來看……文才還真是差了秋生不止一丁半點兒啊……
嘉樂左蹦右跳地跑到四目道長身邊,同他師傅一道查看那些“快散架”了的屍體,頓時臉上的表情也苦澀起來——
趕屍的時候師傅最喜搭在這些客人們的手臂上,休息睡覺,有時候心情好了也會讓自己也搭一路順風車,現在好了,好幾個都手臂折了,還搭個鬼哦!
正煩惱時,就聽見自己師傅四目師叔苦澀道:“嘉樂啊,去找幾塊竹板子來,咱們隻能坐硬座了!”
想哭……
嘉樂頭一次和師傅一樣覺得還不如趕路了。
行屍排好。
黃符貼上。
金蓮八方長明油燈點起。
這才清理好了殘局。
四目師叔卻不知什麼時候穿上了杏黃色八卦道袍、四方道帽,後頭站著扛著“生人避諱”的旗子,手裏提著安魂鈴的嘉樂。
四目師叔看向文才、秋生兩個家夥,事情處理好了,此時便頓時滿腔怒氣起來,他指著文才、秋生罵道:“唉!你們這兩個兔崽子,開什麼玩笑啊?那我的顧客來玩兒?!”
文才頓時委屈得不得了,轉過頭來指著秋生就要訴苦:“師叔不是我……”
但卻被秋生給攔了下來。
四目師叔也不想聽,反正事情也這樣了,處理好了,他現在兩句也不過是出出去,氣出完了便道:“欸!不要了!我走了!”
九叔不好意思,畢竟事情是他兩個徒弟惹出來的,便挽留道:“多住兩嘛……”
四目師叔看見九叔更是委屈,比文才還委屈,連忙疲累地拒絕道:“行了行了!後會有期!”
便生怕九叔再挽留自己,立馬讓嘉樂將鈴鐺一搖:“各位大哥,上路嘍!”
“各位大哥,上路嘍!”
“各位大哥,上路嘍!”
每叫一句,嘉樂就會抓起一把黃紙錢開道,那些行屍們就會朝著鈴聲應道的方向蹦一下。
叫一聲,撒一把,蹦一下。
四目師叔跟在邊兒上,看著這些大哥們手上簡易搭著的竹板子,心中無比地委屈——下次一定不許讓那兩個兔崽子靠近自己的客人們了!哎呦——心疼唷!
等行屍隊伍下到庭院裏,九叔先是瞪了一眼文才和秋生這兩個不安生的臭子,才跑上前來給嘉樂開門。
然而,意外的一幕生了!!!!
——
門吱呀呀地打開。
折騰了這麼久,該是深夜了。
但是九叔的庭院側門竟站著好幾個身穿古裝、笑得詭異的人!
九叔正站在門階上,見狀下了一跳,下意識地翻身一跳站在了行屍隊伍邊兒上——以方便隨時將這些行屍當做肉盾!
嘉樂也是如此做的!
要是放在往常,四目師叔一定會批評嘉樂,告誡他:“這些人都是異鄉人,死了之後由我們運回家鄉,本就是苦命的,死後要是還要被我們不當做人來看待的話,那是多麼心酸的啊!”
但是現在不一樣——
在門口站著的這些,不是人!
“請問,哪一位是任家鎮青柳山上義莊的林九,林爺啊?”
領頭的那位是一名穿著紅色太監服的白臉淨麵、陰柔氣質的年輕男子,他的身後跟著兩名提著粉白色燈籠的青色太監服的、約十一二歲的少年太監,再後麵還站了兩名手裏拿著紫色錦盒的青色太監服的同樣歲數大的少年太監,低眉順眼站在那裏,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不一言。
再後麵站著的,則是四名粉麵朱唇,媚眼淡眉、含嬌帶怯,手中挽著粉白色燈籠的貌美宮女。
之後,就是一個領著四名麵容呆滯鬼兵的、懷裏揣著一把縮正常式樣唐刀的蒙麵男子,他身高八尺有餘,身形消瘦,但那雙自袖子裏露出來的雙手卻看起來強勁有力,很是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