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士?”羅梓用一種陳述句的語氣疑問道。
羅梓的眼睛又淡淡地落在遠遠那扇緊閉石門前的屍體上。
仿佛在看死鴨死狗,卻唯獨不像是在看一具慘死的人屍。
離魂狀態下的羅梓就會這樣,仿佛失去了所有作為“人”的道德情感、約束禮樂,漠視、冷淡、不在意……
“……意外!”此時幼帝的聲音卻憤怒起來。
不是針對那個道士的憤怒,而是對自己的守衛感到憤怒。
居然!居然!居然讓人闖進宮室!
廢物!廢物!!!
羅梓淡淡地看了一眼幼帝靜止不動的屍身良久,才將視線看向了此時正在墓室四周蹦跳來往的僵屍們。
一共六具。
其中三具僵屍,他(它)們身上的緋色官袍已經破爛,而且有些地方還是焦黑的,明顯是和那些持有符篆的人激鬥過。
其他三具僵屍的身上卻絲毫沒有損壞,隻是染上了大塊大塊的暗紅色血印,顯然它們是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打鬥的——或者,是碾壓並屠殺那些普通人。
但是羅梓知道,這並不是所有的僵屍,他上次離開的前一刻,深刻地記得有一具穿緋色官袍的僵屍從棺材裏蘇醒。
那麼應該還有一具僵屍的
那具僵屍呢?
難道在和道士的激鬥中隕落了?
羅梓不由得這樣想,但是場內卻並沒有任何墓穴一方的倒地屍體。
就在羅梓思慮時,那扇緊閉的石門突兀地打開了。
“咿——呀——”
一具幾乎是渾身染血的僵屍蹦跳著進來了。
它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它身上還扛著一個貌似死了的年輕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短褐,留著平頭,古銅膚色,肌體強健,但是現在背上卻有著一個手大的血洞穿過肚子,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羅梓看著那個被僵屍扛在肩上的年輕男人一眼,安靜地想了一會兒,確定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那個差點逃出去的男人。
羅梓剛剛還因為有人也許會逃出去而感到棘手。
不過現在看起來,那份擔心是多餘的了。
——即使是專業的盜墓賊,又怎麼可能會比在這個墓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原居民”熟悉墓室甬道呢?
羅梓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那具僵屍蹦跳著前行,最終停在一副緊閉的棺材前,將那個年輕男人一把甩到那棺材立起來的棺上。
那男人掛在上麵。
血從他肚子上的那個打洞裏湧出來……
羅梓皺著眉接著看向其他場內的僵屍。
受了傷的那三具僵屍正一屍咬著一具死去不久的、血液還溫著的屍體,很快他們身上的那些焦黑、割傷的肉身就恢複成了晶瑩皎白的、無暇的模樣。
另外三具則各自抓起一具屍體甩在三副緊閉的棺材上……
奇怪的是,明明地上還有四具屍體的,但是所有的僵屍都仿佛沒有看見他們一樣,其中一具僵屍甚至都繞遠路去搬更遠的那具屍體,都不去搬腳邊的那具。
正當羅梓眼看著一副副棺材裏的僵屍破棺而出時,原本的那七具僵屍停在了那四具屍體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