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眉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噩夢還沒有結束,韓景軒走近她,低頭對她說道:“你看,當初你若是嫁給我,不就沒那麼多麻煩了?”
沈月眉無奈地說道:“求你,幫我推掉他吧,叫他別再來煩我了。”
“那我就要得罪他囉!”
“得罪?”沈月眉詫異道,“你在上海灘呼風喚雨,還怕青幫的人不成,誰不知道現在是軍人擅權的天下?”
韓景軒搖搖頭,說道:“女人啊,剪短了頭發,見識還是短,尤其不懂政治。上海市長都說,黑幫老大才是上海真正的市長,連老蔣都和杜月笙有來往,阿桑的爹是杜月笙過命的兄弟,就算我不怕他,也犯不著跳出來壞人家好事啊,除非他要娶的是我的女人,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把他的聘禮扔出去,叫他滾蛋!”
沈月眉氣急敗壞地說道:“這種時候你就別再開這種玩笑了,你嫌我不夠煩心,是不是?”
“我說認真的,我們結婚了,就同時解決了你我的問題。”
“我真不懂,你放著錢小姐那種大家閨秀不娶,曹曉曼那種時髦千金不要,幹嘛要我這種殘花敗柳?”
“我不是這樣來看問題的,”韓景軒一本正經,分析地頭頭是道,仿佛在解析一道數學題目,“那些個嬌小姐娶回來是我伺候她們,我沒那份心,也沒那份精力,而你不同,我們可以互相照顧。我對婚姻的見解和常人有所不同,若不是孝順,我哪裏會結婚?可既然要結婚,卻不想被婚姻束縛,娶一個愛我的女人,背上那份責任與期待,對我來說無異於背上一副沉重的枷鎖。你則不同,結婚於你我隻是形式,結了婚我們依然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各自過各自喜歡的生活。況且,話說回來,錢海露、曹曉曼、易人美和你,我還是最喜歡你。這樣兩全其美,我何樂不為?”
“我?你最喜歡我?”沈月眉不可置信。
“為什麼不呢,你聰明美麗,善良堅強,我為什麼不喜歡你?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睫毛,你的皮膚,你的身……段。”
沈月眉看著他,說道:“我不會嫁軍閥了,不管是新的還是舊的,我說過,我想忘了過去的一切,我再也不想和你們韓家有任何瓜葛!”
韓景軒說:“別激動,鎮靜點,你不嫁我,就願意嫁給他?嗬,嫁給他還不如嫁給阿桑呢,你打聽過他的口碑嗎?有些人表麵上斯文,其實比禽獸還不如呢,會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我雖然花心好色,至少沒有傷害過女孩子。”
“傷害?”沈月眉冷笑,“玩弄女孩子的感情不叫傷害嗎,傷害不全是身體上的,還有這裏。”她指指自己的心,其實,在這麼多男人中,這裏隻被一個人傷過,那就是陳振中。
“謔,這麼熱鬧。”沈月眉看見一雙黑皮鞋,抬頭一看,是大少爺。大少爺又恢複了平日的文質彬彬,鄭重其事地發誓道:“小冬,我這輩子是非你不娶的。”
沈月眉想憤恨地說一句:你們要逼死我嗎,我真的要去當尼姑了!話剛到嘴邊,隻聽得韓景軒說道:“那可不行,小冬去你們家做家庭教師之前,其實是我的秘書,而且,名義上是秘書,其實,就是我的女人!”
此話一出,大少爺和沈月眉都嚇了一跳,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七姑八婆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韓景軒轉過頭來看著沈月眉,問道:“是嗎,眉兒?”
沈月眉咬著牙齒,不說話,韓景軒緊張極了,他緊鎖眉頭看著她,卻讀不懂她的眼神。
“哼,空口無憑。”大少爺輕蔑地說道。
韓景軒對小三子打了個響指,小三子聽令,端端正正拿來一張硬殼紙,大家紛紛議論那是什麼,大少爺皺著眉頭接過來一看,是一紙婚書。
這是一個絹麵婚書,上麵的字跡是油墨印刷的。繪製的圖案是龍鳳呈祥,還貼有價值不菲的印花稅票。
上麵寫有韓景軒和沈月眉的生辰八字以及良辰吉日。
“韓景軒沈小冬喜結秦晉之好。”一行金色大字很是耀眼。
大少爺看了沈月眉和韓景軒一眼,“哼”了一聲便離去了,下人們紛紛上前把聘禮抬走。
韓景軒回頭看著沈月眉,說道:“我說過,結婚隻是個形式,幫助我們度過眼前的危機,結婚後我們可以各過各的,過不下去還可以離婚,上海離婚的越來越多,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