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別墅在韓景軒的眼裏成了七年前的模樣,而四太太正斜臥在軟塌上看書,夕陽把橘紅塗在她臉上,她長長的睫毛垂下一片陰影,眼眸隨著閱讀而流轉,那毫不刻意的慵懶搭配她美麗的容顏,讓韓景軒看呆了。
一陣似有若無的煙味飄來,韓景軒向來不喜歡女人抽煙的,唯獨四太太,連抽煙都那麼有韻味,和三太太抽煙時的粗鄙截然相反。四太太在軟塌上抬起眼瞼,見到手扶著門攔的那個少年,微微笑了,對著他招手道:“來,阿軒,進來,妹妹鬧著要你抱呢。”
十四歲的韓景軒笑著走進去,抱起洋娃娃一樣的妹妹,把一塊糖放進她的小嘴裏,又伸出手把另一塊遞給了四太太。
後來,就在那個四太太經常看書的軟塌上,他完成了一個男孩到男人的重要轉變,四太太,在他心裏永遠有一個最特殊的位置。那個年紀的男孩子,也會被成熟而性感的女人吸引,無疑,可以說四太太勾引了情竇初開的韓景軒,但是,若不是郎有情,僅僅妾有意又能如何呢?兩下相歡,所以一拍即合。在那時的韓景軒眼中,四太太非常美,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和她做這件事。四太太是他的性啟蒙導師,他無法忘記這個外表優雅的性感尤物。至今閉上眼睛,他還能聽到四太太在他耳邊的嬌聲低喘,那滿意的呻吟,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香煙味道混合著體香,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還有她溫柔地指揮著韓景軒的呢喃。
晚上,將軍從司令長官公署回來,正是晚宴時間,仆人宣布將軍回來用餐,大家都不敢先吃,兩個小少爺看著紅燒肉,饑餓更是翻倍,吵著要吃,三姨太哄著:“別鬧,等爸爸回來吃。”小少爺不服氣,下手去抓,三姨太拿著筷子輕輕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小少爺不服氣地伸手回來,賭氣不再搭理母親。
曹曉曼的家比較開明民主,從沒經曆過這些規矩禮節,老爺不回來,大家都要餓肚子,心裏對這種陋習很是鄙視。她悄聲問韓景軒:“你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我看我還是先回家去吃好了,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的胃不太好,過飽過饑、吃得涼了辣了都會不舒服的。”
本來,要是一般情況下,如果是兩人單獨吃飯,韓景軒或許會覺得這位大小姐太嬌氣,不過此時他也是饑腸轆轆,對將軍的跋扈作風一直不滿,對她就很讚同。再看看她,捂著胃,眉頭擰成了疙瘩,確實不太舒服的樣子,想想她平日裏從不受苦,一來自己家裏就要挨餓,忍不住心疼,於是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說:“來,吃吧,一會兒涼了你又該不舒服了。”
曹曉曼笑了,這樣做一則是她確實胃不好,二則也是試試韓景軒。
小姐說道:“媽媽,我也要吃肉。”
四太太說:“等會兒,爸爸和哥哥還都沒吃呢。”
韓景軒夾起一塊排骨放在妹妹碗裏,說道:“小孩子正長身體,餓壞了可不行。”
三姨太終於看不下去了,哼了一聲清清嗓子,說道:“老爺立下的家規,長幼有序,他若是上桌,自然是他先動筷子。”
韓景軒說:“他不回來咱們還餓死不成?”
三姨太說:“這可是老爺立下的規矩。”
“別跟我提規矩兩個字,我韓景軒不認得,規矩不過是約束人的,而我餓了就吃、累了就睡、喜歡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自己的事,誰都管不著!”
兩個小少爺吵著妹妹吃了,他們也要吃,氣得三姨太說道:“你怎麼不講道理?”
“誰說我不講道理,好啊,那我就跟你理論一下。一則,上桌後老爺先動筷子大家才能吃,現在他不是沒上桌嗎?二則,曹曉曼是客,不必遵守我們家裏的規矩。”
正說著,將軍回來了,小少爺跑過去,抱著他的手臂說:“爸爸,爸爸,我餓了,媽媽不讓我吃,可是景軒哥哥卻讓妹妹吃,憑什麼呀?”
將軍抱著兒子在椅子上坐下說:“乖兒子,快吃吧。”說著,狠狠瞪了韓景軒一眼,罵道:“媽了個巴子的……”
他看到韓景軒身邊美貌的曹曉曼,渾身汗毛一酥,後半句罵人話也忘了,呆怔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坐上上座說道:“別以為你是長子就上了天,惹惱了老子,明天就把你掃地出門,這家裏一切都是你弟弟的。”然後厲聲對眾人說:“吃飯。”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眾人開始紛紛夾菜,桌上一片筷子與盤子碰撞的聲音。
韓景軒斜睨了將軍一眼,沒有做聲,繼續吃菜,曹曉曼偷眼看著,難怪韓景軒說他們父子關係不好,從這件小事就可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