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霜降時節,
盛京西楚皇城上空,卻是黑雲滾滾,沒有了初冬的蕭瑟冷清,反而有夏雨時分的暗沉和凝重。
下麵皇廷廣場上的整齊地站滿了人,有銀甲衛兵,內廷侍者,還有大小官員。
雖然四處可見彩旗飄飄,赤綾懸掛,極力想要彰顯一種喜氣之色。
但是沉沉的黑雲,壓迫著沒一個人的神經,他們麵色難掩的是卻是憂色和凝重。
三天前,他們的王蘭晟剛剛繼承大典,同時迎娶王後。
而今天,他卻又要冊封玉華夫人,也是景軒年間西楚後宮的第一位夫人,當然,不出意外也會是除王後以外唯一的後宮內眷。
若是在其他國家,這種現象也沒有什麼好見怪不怪的。
但是在西楚卻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三天前,剛剛參加完承天大禮的地方官員還沒來得急離開盛京,就被一道聖諭強留了下來。
被迫參加這一場全朝官員乃至全西楚都不讚同的婚禮。
雖不知他們的王和幾位內閣大臣具體在想什麼,但是也明白,這是一種對新夫人的肯定。
所以也不敢怠慢,麵上愉悅地來了。
畢竟就政績和多年來的表現,這位王無疑是讓人心服口服,甚至說是讓人崇敬敬仰的。
他們斷不敢挑戰其權威。
*
巳時,皇城門口終於浩浩蕩蕩駛進一輛馬隊。
錦旗開道,四馬齊驅,前有十二采女,後有銀甲護衛,完全是王後該有的儀仗!
在場的地方官員都有些驚訝,這仗勢,可要比三天前隆重多了,不明擺著打王後和其母家洛伊族的臉嗎?
還是說,這位帝王終於要挑戰洛伊神族了嗎?
馬車緩緩駛向漢白玉石階,車簾不經意被風帶起,露出裏麵靜坐著的紅衣女子身形,但是不待看清,紅色紗簾又懶懶地揚下。
高處的玉階上,頎然而立的新王蘭晟,似乎等了很久,看著靠近的馬車,嘴角牽出一絲笑意,隨即,他毫不猶豫地步下階梯,朝著馬車走去。
底下站著的官員和銀甲護衛,暗自噤聲。
帝王親迎內妾。
兩場婚事,差別還是挺大。
在場的大多也有所耳聞,馬車裏麵坐著的新夫人叫無雙,是一個孤女。
卻不在,這女子用了什麼媚術將他們的君王勾得這般緊緊的。也不明白,一向英明沉穩的王,為何會為了這個女子棄王後於不顧。
畢竟,王後的位置,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確立下來了。
在他們心中,也隻有那麼一個人合適那個位置。
但是,顯然,他們的帝王不這麼想。
帝冠將墨發束起,步履間前後珠玲搖晃,一身玄色鑲金龍吉袍透著森森的威嚴,眉宇間是難得的柔情。
蘭晟從容走至馬車前,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他稍稍站了一會兒才掀袍步上了馬車。
片刻,他抱著美人踩著內侍的背步下馬車。
美人的玉臂一下子緊緊環住了他的脖頸,他臉上喜色更甚。
這下,在場的人滿心期待能將這美人的廬山真麵目看清,隻是,沒想到!這玉華夫人的麵上卻是白綾覆眼,隻露出輕點的朱唇。
竟是目盲?
這時不知底下那位官員狠吸了一口涼氣,引得蘭晟剛剛溫和了的唇線一下緊抿。
渾身透著冷氣地頓了頓。
四下的官員心髒都跟著停了停,無疑,這是踩著老虎的尾巴了。
但是,蘭晟也僅僅是停了一步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又恢複笑容走上了漢白玉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