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芳振振有詞:“玉翎姐姐看了也一定會喜歡,陛下將精品挑出來,不是太摳門了?”
南宮硯轉到她麵前,深深地凝視她,語氣更加深奧:“朕要把最好的給你。”
她頓時被觸動心扉,抬起頭,望著那深邃的瞳孔,看不透,摸不著,裏麵似有星辰萬顆,山巒萬座,自己忽然變得好渺小,在他的注視下,怯怯的羞紅了臉。
最好的……這個情分,好難得?
怔忡躊躇之際,忽有侍衛奔來,報道:“啟稟陛下,肖良娣死了!”
這是個噩耗?亦或是疾雷,對麗芳來說卻是五雷轟頂,魂飛魄散。
肖良娣死了?她正全力以赴的找黑衣人,為的是給她贏得回轉的餘地,在這關鍵時刻,竟傳來她死亡的訊息!猙獰可怖。
肖良娣奔已有些絕望,是自殺?
麗芳腦子一蒙,即刻又隨南宮硯跑到後宮,看到了那個女人狼狽的死相,她已經骨瘦如柴了,據伺候她的丫鬟說:“娘娘最近寢食不安,夜裏常常發冷汗,但在這個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忍著。”
可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兩邊的皮往外翻,紅黑的濃血停滯在表麵。臉上揚著,雙目睜凸,歪曲的躺在那裏,衣袂散亂。遠遠地,她像一朵血蓮,在盛開的季節!
捕快率眾去查看,盤詰丫鬟,死者生前所有事。
麗芳冷汗直冒,淚水延綿,南宮硯扶她在紫檀木椅裏坐下,張公公勸道:“陛下,芳妃娘娘,這地兒不幹淨,讓捕快處理吧。”
南宮硯也是這個意思,她卻抓著他的手,像在水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淚珠雙垂,麵色慘白,驚恐無限,又覺太多遺憾和虧欠:“陛下,臣妾早求你,讓她還回舞熏閣住,你就是不依。現在好了,她含恨而終,死不瞑目,陛下心裏難道就沒有一點悔恨麼?”
南宮硯被這樣質問,好不自在,隻道:“後宮佳麗三千,哪能缺少個災病的?今天這個死了,明天那個病了,朕若一一的過問,傷悲,怕是朕就病死了!”
張公公附和道:“正是這個理兒,陛下九五之尊,怎能為這些個人掉淚傷神?”
她的心,一點點瓦解,馬上就要支離破碎了,卻有一人來說道:“陛下,卑職等已對肖良娣之死做了大概的了解。”
“哦?快說來聽聽!”南宮硯道。
仵作道:“在肖良娣衣袖下發現了一把匕首,匕首旁有三個血字,是為‘甄雪’,第三個字,隻寫了個日子,卑職猜想那隻是個偏旁,沒有完成。”
麗芳感到胸口一陣痙攣,南宮硯的目光轉向她,如兩把利劍,要把她刺穿。無需,仵作的話已經把她心神刺穿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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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刹那間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你殺了肖良娣!”雷馳電掣,風雨交加,一切的一切,脫離想象,出現了天大的偏差!
“我沒有!我想救她的,本宮沒有殺人!她撒謊!”麵對種種質問,她抓狂的替自己辯解,可好像越辯越遭,“她撒謊!陛下,相信臣妾,臣妾從不會殺人的!”
太和殿內,雖然坐滿了人,卻格外淒清,隱隱的,某種鬼麵獠牙的陰謀在蠢蠢欲動!
南宮硯堂上正襟危坐,發生這種事,他無法淡然,也提不起過度火焰,那樣怕是燃燒不了別人,自己就化成灰燼了。像受了重大的委屈,像淋了一整夜的冰霜,心門在來來去去的寒風中關不上,打不開。
蘭皇後和瑤淑妃,以及年賢妃等人,兩邊坐著,麵色多樣,或含譏誚,或同情,或誌得意滿,或幸災樂禍。
隻有她跪在那裏,冷硬的地板上,光滑的好比冰麵,不多時,就從頭涼到腳,僵硬空洞了。
他又開口了,似對她吹去寒風夾著冰渣:“為何肖良娣不寫皇後的名字,不寫淑妃的名字,偏偏寫的是你?”
“也許,”她知道這樣說很牽強,“那不是臣妾,而是別人。”
南宮硯冷冷的:“難道有人名叫甄麗方麼?”瑤淑妃差一點笑出來,看皇後依然肅穆不動,才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