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艱難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裏,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睡姿很是難受,想翻個身,卻發現自己連胳膊都抬不起來,身體仿佛被千斤重的東西壓著,胸口很悶,非常難受,沈南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是夢魘。
夢魘,俗稱鬼壓床,指在睡眠時因夢中驚嚇而喊叫,或者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不能動彈。
沈南從小體弱,從初中的時候就經常這樣。夢魘中的情景都一樣: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體很難受,一種說不出來難受,身體仿佛被什麼東西壓著,四肢不能動彈,胸口很悶,想叫卻叫不出來,還伴隨這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沈南已經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不適和恐懼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他想叫,想叫出聲把自己吵醒,他努力用腳蹬著牆,想把自己摔下床,把自己摔醒......
嗯,好像成功了。
沈南艱難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體卻依然很難受,四肢無法動彈,沈南知道,自己依然在做夢,這是夢中夢的夢魘。於是,他又重複了剛才的動作,想把自己吵醒,摔醒......
醫學上的解釋時,在突然驚醒時,肌肉神經還未醒,就會出現神智清醒,而動彈不得的現象。
的確,沈南這會神智很清醒,這夢中夢的夢魘,已經是第四層了。
......
“沈南,沈南....”仿佛從天空盡頭飄來的聲音,還有人推了他一把,沈南立刻醒了過來,這次,是真的醒了,雖然眼皮很重,很瞌睡,好像下一刻就能進入睡眠一樣,沈南還是立馬坐了起來,努力睜開眼睛,甩了甩臉,讓自己清醒,因為他自己明白,如果再睡著,立刻會進入又一個夢魘。
沈南覺得床邊站了一個人,他下意識的認為,那個人是林可白。
沈南和林可白第一次在一起睡覺的那晚,沈南累壞了,折騰了好幾次,終於在淩晨睡去。然後就開始做惡夢,進入了夢魘,沈南很害怕,就叫出了聲,沈南確信自己聽到了,可是無法醒來,是林可白叫醒了自己,她自己也被沈南嚇到了,沈南不好意思的解釋到自己的夢魘習慣。從那以後,隻要和林可白在一起,隻要沈南有異動,就叫醒他。林可白睡眠一直很輕,沈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的,好在這樣的情況不是經常出現。
沈南抬頭,是一個飽經滄桑,布滿皺紋的臉。原來是林師傅。林師傅算的上是真正的師傅,是殯儀館最早的員工,連老板都敬他三分。
林師傅見沈南坐起來,便說道,“你沒事了,在休息會吧,小陳說家屬快來了,我得過去看看。”
沈南有些失望,卻突然意識到,林可白已經離開三個月了,永遠都不會在回來了。沈南突然想讓自己再次沉入夢魘中,因為夢中情景再怎麼可怕,再怎麼如末日降臨般恐懼都不過是個夢,都敵不過現實的真。
沈南想讓自己忙起來,對林師傅說道,“不了,我也過去幫忙。”
林師傅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不用了,有事我叫你。”
沈南有想到了早上的事,問道;“那具屍體.....”
林師傅的目光變得閃爍不定,歎了口氣:“你跟我來吧。”
走出房間,沈南才發現外麵陽光明媚,已經是大中午了。陽光灑在身上,剛剛夢魘帶給沈南的陰影立刻消散,可是心裏的陰影,卻始終揮散不去,舉手抬足間,林可白的一顰一笑,沈南與林可白之間經曆的種種,仿佛都在那一瞬間,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其實每一個瞬間,都包含了無數的悲歡離合,在悲歡離合的盡頭,是刺耳的刹車聲,還有滿臉是血的林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