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安歌的別墅,到他入股的紅酒會館,一路上隻有一個攝像頭。洛如雪礙於他給的時間限製,在車庫裏選了輛瑪莎拉蒂,便不得不以飛一般迅速奔到了會館門口。她理所應當地覺得運氣還沒那麼背,隻有一個探頭,怎麼可能剛好被拍下來!就算被拍下來了,那也是吊他的駕照、扣他的分,跟她毫無關係。

會館的布置讓洛如雪很愜意——昏暗的燈光渲染了品酒時的恬美意境,悠悠飄蕩在館內的藍調音樂又令她從頭到腳地舒適。這樣的環境,正是她喜歡的。

進門時她發了條短信給莫安歌,沒想到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複。按他的吩咐,洛如雪在大廳裏隨便尋了個座位打起瞌睡——他說他很快,誰知道是不是又在戲弄她!?

郵件裏讓他填專訪調查的時候,他說他“很快”,結果三四天杳無音訊,眼看著離截稿日期越來越近,無奈她隻得親自上門,日日“盯”著他;

他鍛煉身體的時候說他“很快”,結果讓她一個人在信息室裏喝了兩個小時白開水,當天晚上的大龍蝦她一肚子水飽竟“無福消受”;

他開會也說會“很快”,結果讓她在接待室裏從天亮睡到天黑,好不容易等到他了,她揉著咕咕叫的獨自剛要走,便見他一臉淡漠地叮囑她:“回去幫我弄碗宵夜——雞蛋,湯。”然後讓她一個人獨自麵對颯颯寒風,孤苦歸“家”……

這種人,拿“很快”倆字當水喝,拿奴役別人當飯吃,她才不管他!他談他的生意,她做她的美夢。到了時間她準時離開,一秒鍾都不多等,誰管他!

剛一落座,便見一服務生裝扮的人微笑著朝她走來。洛如雪趕忙調整坐姿,見她手裏拿著個杯子,裏麵的熱飲騰騰冒著熱氣。那人走近她,並將手中備戰遞予她,恭敬道:“洛小姐,請慢用。”

洛如雪詫異地雙手接過杯子,抬頭問:“你怎麼知道我姓洛?還有,我沒點這個啊?”

她狐疑地看著那人,見她胸牌上掛著“經理

xxx”的名牌,一愣,方聽那人笑著說:“您放心喝吧,不用您交錢的。有事您叫我。”

望著那經理離去的背影,洛如雪抿了口杯中咖啡,心想沒想到跟著莫安歌還有“走哪哪免費”的待遇。轉念一想她當了他保姆這麼多天,就當是員工福利了。

隨著苦澀的醇香霎時湧入鼻翼與喉嚨,洛如雪一愣,望著杯中尚未被破壞的三葉草形拉花,舌頭後側的味覺發酸,那味道陌生而又熟悉,她似是穿行在層層迷霧中,舌尾的酸味指引她向記憶深處走去,探尋這一切之初的記憶。

“也門產的咖啡,味道怎麼樣?”一深沉的男聲驀然打斷了她的思路。

莫安歌的聲音向來動聽,如大提琴的顫音,久久在她心中擴散。抬眼,便見他穿著黑襯衫,正站在她身側,低頭笑意吟吟地望著她,一雙眼中噙滿溫柔。洛如雪暗罵了聲“妖孽”,同他身後的華一凝簡單打了個招呼,便將杯子放到麵前的圓木桌上,起身準備離去:“走吧。”

莫安歌瞥了眼桌上依舊冒著熱氣的咖啡,杯中三葉草拉花的尾部已漸在水中暈染開來。他笑著跟了上去,待到與她並肩,方問:“吃早飯了?”

“來的路上啃了個麵包。”洛如雪斜眼瞥他,“抱歉讓您想讓我空腹喝咖啡的願望落空了。”

莫安歌低笑幾聲,道:“我知道你虧待了誰也不會虧待了自己。”

洛如雪瞪他:“稿子我就快寫完了,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莫安歌臉上笑容微斂,腳步一頓,輕聲道:“你不用這麼著急的。”

洛如雪沒聽見他的嘀咕,自顧自繼續說著:“對了,我一會兒要去趟機場,借你車用一下。”

轉身走出會館,覺得身後沒了身影,洛如雪詫異地轉過頭去,隻見莫安歌頎長的身子站在門口,半張臉浸在會館的陰影裏,晦暗不明:“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