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涼州風雲 第一章 王蒙(1 / 2)

清晨時分,天空微亮,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

一支隊形整齊身穿黑甲手持長槍的士卒從關內走出,一絲不苟的嘴臉讓人望而生畏,長槍森森反射出死亡的光亮,讓人見了遍體生寒,隊伍前是一名中年的騎馬將軍。

騎馬將軍,姓王名蒙,五十餘歲,絡腮胡國字臉,神態堅毅的坐在馬上,常年守關的生涯使的他麵色黝黑呈古銅色,一雙精光四溢的虎目望著道路兩側的人群,其中有商賈,鄉民,獵戶等等,若遇熟識的,騎馬將軍也會點頭示意一下。

隊伍前進,在關口處停了下來。

王蒙下了馬,整理下衣袍,手按佩劍的來到關口處,他遙望街道兩旁的人群,對身旁的一名副將道:“時間差不多了,開城門吧。”

“喏。”

那副將應了一聲,小跑過去,對城樓上的士卒喊道:“開城門,升吊橋。”

城樓上,值班的士卒得到指示,便合眾人之力拉起了吊橋,升起了關口中的千斤閘,“龍尾關”乃是要塞關隘,配置沉重的千斤閘,古時科技落後,還沒有發明“鐵葫蘆”,隻是尋常木製的轉木,但原理已經形成,隻是需要數人合力才能轉動罷了。

包裹著鐵皮的木質轉木發出“咕嚕嚕”的聲響,關口處千斤閘緩緩升起,關外護城河上的吊橋同時也被拉起,關內關外兩處的人群見此頓時紛紛爭先恐後的站起蜂擁到關口處等待出關和入關,人數眾多場麵有些混亂,尤其是關外的人群,各色人物皆有,有些甚至攜家帶口連家畜牛羊都不在少數,偶爾還能從人群中聽到幾聲嬰兒的啼哭聲。

場麵出現混亂,身為守關大將,職責所在,王蒙不得不安排人手去關口處維持秩序,他自己便安排一名文史坐在關口處收取入關所需的稅錢,每一名入關人員皆需交付關稅,一人十錢,所收的稅錢便讓文書記錄清點,然後放入事先準備好的一個木桶裏,這些所收的稅錢不入國庫,是維持關內士卒日常所開銷花度所用,齊國軍製隻有將軍級別的才有發放俸祿,尋常普通士卒隻得一天兩頓的吃食。

王蒙治軍嚴謹,善待士卒,所以尋常一天兩頓的飯食皆是管飽的,在這個農業不算很發達的年代,吃飽肚子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當然這是針對尋常的普通百姓而言,對於那些世家大族高門大戶來說,不用為這些而擔心,族中自然有家奴幫他們種田收糧。

關口處,十餘名士卒手持長槍站立兩旁,他們一絲不苟的嘴臉讓人不敢直視,明亮的虎目就像“雷達”一般的掃射著過往的人群,原先有些混亂的場麵頓時安靜了不少,鐵甲森森,寒氣逼人的長槍,昭告著外麵的人群,隻要在這時鬧事,相信這些手持長槍的士卒便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一些本地的商賈獵戶和鄉民雖不懼怕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卒,但本能的還是縮著脖子低頭不感直視。

在關外的人群排隊等待,隊伍如長龍一般的向外延續,一時看不到邊際。

隊伍中有一名年過六旬的老者杵著拐杖在等待入關,身旁跟著老伴,還有兒媳和兩名幼孫,身上除了一些包裹外並無它物,隻是上了年紀,等待是漫長的,頓時頭角冒汗身體發虛,此時雖已是入秋季節,但白天還是炎熱的,一家子除了兩名少不更事的幼孫外,幾人皆是伸脖子等待,見前麵的人群慢慢前挪,雖心急但也是無奈。

“小心。”

一道呼喊聲傳來,老者本想回身觀看,卻已是來不急,背部忽的傳來劇痛,身體受了重擊,不由自主的向道路旁邊倒去,惹的身旁家人一陣驚呼,或許上了年紀,老者倒地後並未起身,而是倒在一旁痛呼起來,卻不想一不留神,頭角處被關隘旁邊的亂石磕到,冒出了鮮紅的血液,隊伍中的家人頓時衝來將他扶起,老者身體還算硬朗哆哆嗦嗦的順勢站起,一手捂住腦門,一手杵著拐杖,此時才發現雖然摔的不輕卻是皮外傷,腦門處隻是破皮而已並無大礙,涼州人習武成風,少年時老者也是從軍習武,身體也算硬朗,手上也會上那麼幾招,隻是年數漸大,腿腳有些不利索了,雖說平時不用人攙扶著走路,但手上用拐杖杵著走路是免不了的,畢竟歲數大了行動不便。

排隊的人群很是八卦,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顯然是在看熱鬧,這時一名三十餘歲的壯漢從隊伍中走了出來,其身上粗布麻衣,肩上扛著百來斤的材禾,手上也是提著一些森林裏的野味,此時走出隊伍,麵有惶恐之色,不善言詞的嘴臉期期艾艾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對不起”,見對方兩名婦人怒目而視,終還是加上一句:“入關後,湯藥費某來出。”

老者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見對方肯出來認錯算是厚道人家,又一副清貧的打扮,想必也不是富裕人家,對家人輕語幾句後,便對那壯漢道:“老夫觀你也是無意之舉,此事就算了,下次小心點便是了,皮外傷不礙事,這湯藥費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