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看,既然要立燕王,難道你就沒想過,依慶王的性格,他豈會服氣?兵權不削,萬一他在朕百年之後起兵造反,又當如何?”
“這個……”劉遠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石虎倒也不急,隻是靜靜的看著劉遠誌要如何作答。
“有西華侯在,慶王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畢竟西華侯是趙國第一良將,他的兒子又是萬人敵,慶王若是起兵,當無勝算。這麼淺顯的狀況,慶王這麼精明的人,該不會不明白吧?”劉遠誌小心的回答。
“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石虎似笑非笑的看著劉遠誌,微微點頭。
“讓陛下見笑了,微臣倒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劉遠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行了,你退下吧,朕有些累了……”石虎揮揮手,示意劉遠誌退下。
劉遠誌連忙起身行禮,說道:“微臣告退。”
劉遠誌說完,連忙走了出去,而石虎則微微皺眉,看著劉遠誌略有慌張的背影。
“陛下,要起駕去蕙蘭宮嗎?”一旁的陸安小聲問道。
“陸安……”石虎抬起頭喊道。
“奴才在……”
“你說西華侯父子會不會如劉遠誌說的那樣,擁兵自重?”
“啊?”陸安愣了一下。
“啊什麼啊?你聽不懂朕的話?”石虎不耐煩的責罵道。
陸安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他跟在石虎身邊這些年,石虎從未問過他任何關於朝堂之事的意見,所以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西華侯父子對陛下忠心耿耿,不會有二心。”陸安連忙回答。
“朕問的不是他們對朕會不會有二心,而是將來朕百年之後,無論誰繼承皇位,他們父子二人會不會擁兵自重,把持朝政?”
“陛下萬壽無疆,西華侯父子也會一直效忠陛下!”
“你這個蠢貨!朕真的是對牛彈琴!滾滾滾!”石虎是又好氣又好笑,說了半天,陸安似乎是壓根兒就不懂自己的意思。
“是……”陸安連忙起身,正要離開,忽然又停下,問道:“陛下,那還要去貴妃娘娘哪裏嗎?”
“等下就去,你先去司禮監挑幾樣好東西,一會兒帶去蕙蘭宮,好了便過來告訴朕。”石虎說著,起身站了起來,走向裏間。
“奴才遵旨……”
石虎走到裏間,打開了一個櫃子,在櫃子的最底下,有一個抽屜。隻見石虎蹲下來,輕輕打開,裏麵放著一塊黑布包著的小包袱。
石虎輕輕取出了那個包袱,打開,包袱裏包著的,居然隻是一麵有些破爛的帥旗。
石虎將那麵帥旗拎在手上,帥旗黑邊白底,上麵赫然寫著一個“冉”字。石虎雙手微微抓緊了那麵旗,腦海裏浮現出四十多年前,他隨太祖皇帝石勒征戰乞活軍時的情形。
石虎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帥旗,白底之上還有幾塊血汙,邊角的破碎之處,正是當年刀劍的痕跡。
看到這些,石虎便想起了當年他將石瞻撿回來時的情形,那時候,石瞻就是被他用這麵破旗包著,後來,他一直將此旗幟帶在身邊。
盡管石虎將石瞻視如己出,也寵愛有加,百般信任,但是如今劉貴妃和劉遠誌二人的話,卻讓石虎心裏略有一些懷疑,自己對石瞻父子是不是過於寵愛了。
“陛下,東西準備好了,步輦也準備好了……”外麵忽然響起了陸安的聲音。
石虎連忙將東西放回,用黑布包好,重新將包袱放在了櫃子裏。
“走吧……”石虎拉開簾子,走了出去。
石虎剛剛的這一反常舉動,剛好被隔著簾子的陸安看到了,而陸安作為一個奴才,他也沒有多想,便跟著石虎出了宏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