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墨子空間站的指揮中樞中,墨子號的軍事總指揮阿方索·艾梅內希爾多上校靠在緊貼舷窗的指揮台邊,滿頭的鮮血從花白的頭發中順著脖頸一直滑到了他圓圓的肚皮上,盡管陸戰隊的第一連仍在做著最後的抗爭,但他這個最高指揮官已經連最後一點戰鬥的勇氣也流失殆盡了。
本來就是文職官員,來到墨子這樣純粹的商業空間站也隻不過是為了應付慣常的兩個月輪換,要說文書處理和空間站日常的安保調度,他應付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但殘酷的戰鬥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事,能夠不給下屬添太多麻煩,就已經是他最好的貢獻了。
盡管初來時這座充滿東方風情的巨大建築讓他讚歎不已,博大精深的中華料理更是讓他連續幾天都撐得很難下床。
可是再好的主人,也難抹除他思鄉的心啊,羅斯比利亞上的孫子和孫女一直鬧著要見他這個爺爺,他也是數著日曆上的調防日期度日,歸心似箭。
明明還有三天就能回去了,竟然碰上了這種可怕的怪物……
想到那些饑渴到遇人即噬的怪物,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更多的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他渾身上下就這麼一個傷口,那也是他貼身的警衛在一隻人形怪物對他開火時,將他推倒在台子上時,撞出來的。而那個警衛自己,卻被激射而出的骨針射了個正中,一聲不吭的死掉了。
可憐的孩子,願天主保佑你這樣的好小夥子。
阿方索上校盡管很感激下屬的犧牲,可並沒有太多的悲傷。士兵本來就是工具,一個工具能在盡了最大的作用之後才壞掉,已經是能夠彰顯天主榮光的好事了,所以,並沒有什麼可悲傷的。
阿方索並不冷血,事實上他在下屬的眼中一直是一個還算寬厚的上司。但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現在自然不是他研究哲學的時候,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能趕緊逃出這個可怕的地方,回到羅斯比利亞溫馨的家中,去享受天倫之樂,僅此而已。
有了念頭,自然行動就會毫不猶豫。至於怎麼解釋他的臨陣脫逃,坐著那些逃生艙又能跑到哪去這些問題,在瘋狂的求生欲望麵前,都不是他考慮的重點。他現在唯一關注的,就是怎麼溜到指揮中心兩側的救生艙發射口邊上去。
他偷偷爬起來看了一眼戰場,雖然陸戰隊第一連借助著指揮中心的地利,還能把大部分怪物都壓製在通道之外,但士兵的人數有限,而那些怪物卻像是無窮無盡。
最開始看到的怪物還是穿著統一的礦工製服,但沒過多久就不斷有著穿著西裝甚至長裙的男女怪物瘋狂地湧進來了。
每個陸戰隊員至少消滅了五到十個怪物,但那樣的戰果也是要付出至少一個陸戰隊員的生命的。所以在場的第一連,已經是越打越少了。
不過情況對阿方索上校來說還算有利,怪物位置看起來還遠,自己的士兵也沒人有空去關注這個已經消失了有一會的最高指揮官。
瞅準了一個流彈較少的時機,阿方索上校幾乎是拚了吃奶的勁向著東側的逃生艙爬去。
他隻覺得心跳從未如此之快,狂亂的搏動讓他多年未經鍛煉的身體爆發出了最大的潛力,整個肥胖的身軀敏捷得利用了幾乎所有的遮蔽物,一路幾乎是毫發無傷地抵達了逃生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