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黎離仰麵躺在浴缸裏,兩腿中間還在隱隱作疼,渾身提不起來一點力氣。
紀雲來伸出手去,想要把喬黎離給拉起來。
可是喬黎離忽然轉頭,直直地盯著他。
從喬黎離的眼睛裏麵,紀雲來看不出來一點的暖意。
她看似心平氣和,卻冰冷如結了冰的海麵,表麵一片平坦,波瀾不驚,其實內裏已經恨意滔天。
“紀雲來,你還想要怎麼樣?”
紀雲來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然後猛地落了下去。
紀雲來轉身,狠狠地摔上了門,獨留喬黎離一個人在屋裏麵。
浴室裏麵還是一片靡靡的氣味,浴缸裏麵更是滿滿都是紀雲來的味道。
喬黎離覺得惡心。
她強撐著起身,從浴缸裏爬了出來,拔掉了浴缸的塞子。
喬黎離那一刻腦子亂成了一片,她蹲在濕滑冰涼的地上,看著那浴缸裏的水,伴著紀雲來的體液,打著轉流了出去。
外頭的紀雲來坐在床上,身上還是那件濕漉漉的衣裳,他把床邊的抽屜翻了個遍,終於在一個角落裏麵,找到了不知道哪年放進去的煙。
浴室裏的喬黎離拿起刷子,放了水,蹲在那裏,不停地洗著浴缸。
喬黎離似乎是把這浴缸看成了自己的身體,拚命地想要洗刷掉紀雲來來過的痕跡。
她赤身裸體地蹲在那裏,寒意從她的腳底傳上來,把她整個人都凍僵了。
喬黎離也不開熱水,就用那涼水,拚命地衝刷著浴缸。
喬黎離在浴室裏麵足足刷了一個多小時。
等到她起來的時候,一個眩暈,忽然就跌倒在了洗漱台上。
喬黎離感覺那一刻,自己的腰都像是斷了。外頭的紀雲來聽見聲響,趕緊掐滅了自己手裏的第五根煙,跑了過來。
喬黎離未著寸縷,像是一個剛剛從深海裏逃出來的精靈,就那麼站在那裏。
紀雲來的臉忽而一紅。
他關上了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手上多了一件浴袍。
喬黎離伸手接了過來,慢吞吞地穿上。
紀雲來從喬黎離的眼睛裏看不出來恨意,同樣的,也看不見生氣。
生命的氣息。
喬黎離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從紀雲來的身邊擦過,赤著腳走出去,找了一塊毛巾,慢吞吞地擦著自己的頭發。
“黎黎,”紀雲來沒話找話,“你餓了嗎?李媽應該還沒走呢,我讓她給我們下碗麵條吃吧。”
喬黎離像是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一樣,仍舊坐在那裏,慢吞吞地擦著頭發,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完成什麼光榮的任務。
紀雲來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
“喬黎離,”紀雲來眼睛通紅,他望著喬黎離,牙齒已經把嘴唇研磨了千百遍,“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喬黎離仍舊不說話,眼神空洞,隻是專注地擦著自己的頭發。
“我他媽不就上了你嗎!喬黎離!”紀雲來奪過喬黎離手上的毛巾,一把摔在了地上,歇斯底裏,“你是什麼貞潔烈女嗎!我他媽又不是第一次上你!喬黎離!你就見了葉年封一麵!就為他這麼守身如玉!”
紀雲來不肯承認,從他心底裏爬出來的那種感覺,叫做恐懼,而非氣憤。
他生怕喬黎離離開他,卻又忍不住去一次次地質問和懷疑。
紀雲來這一刻,有多希望喬黎離能和他對罵,告訴他,她和葉年封,屁關係都沒有。
可是喬黎離沒有。
她蹲下身去,撿起了那塊毛巾,仍舊慢慢地擦著自己的頭發。
紀雲來一邊點頭,一邊重重地呼吸著。
他的眼瞳猩紅,似是要泣出血來。
紀雲來轉身,“嘭”地一聲把門摔上。
喬黎離聽見了紀雲來下樓的聲音。
她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氣,毛巾掉落在地,也沒有再撿。
她就那麼愣愣地坐在鏡子前麵,看著鏡子裏的人眼睛裏滑過大顆大顆的淚水。
喬黎離在鏡子前麵呆坐了好一會兒,她打開手機,在別墅附近的一家進口超市裏麵,下單了總計五公斤的黑咖啡。
送外賣的人來的時候,李媽已經走了,喬黎離讓那個人幫自己放到了廚房裏麵,又多給了他二百塊的小費。
興許是拿到了錢,那個人臨走的時候,還關心了一下喬黎離。
“丫頭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別總是哭,晚上吃點東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