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猴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突然之間暴動,在通風管道中發出劇烈的衝撞聲,那具長滿光滑的青色鱗片的龐大身軀,從狹小的通風管口中硬生生地擠了出來,朝著顧誠所站的位置墜落下來。
顧誠全然沒有料到怪猴的攻擊來得竟是如此突然,讓人措手不及,下意識向旁邊閃去,動作卻仍然慢了一步,隻見怪猴嘴角兩側裂開,一張血盆大口驟然大張,照著他的左臂咬了過來。
它的速度太快,當顧誠意識到自己無法躲閃的那一瞬間,他立刻調頭,迅速以左手抽出木刀,與怪猴口中的利齒猛然相撞。由於怪猴是向下墜落,加之其體型龐大,下壓的力道之重,使他不得不用右掌死死抵住刀背來承受住怪猴落下的衝力。
但是人類的身體是有極限的,他在危機關頭被迫選擇了硬接下這次衝擊,而他的雙腿卻要為這個抉擇承受代價,脆弱的膝蓋難以負擔這等重荷而逐漸彎曲,此時他已近乎跪在了地上。
正當顧誠以為自己將被這巨大的衝力壓垮時,木刀上的重量卻頓時一卸而空,抬頭一看,那隻怪猴竟伸出奇長無比的四肢,撐住兩側的牆壁,令它整個身體都懸在了半空,然後,身軀向後弓起,隱隱顫抖,似在作出發力俯衝的姿態。
顧誠見狀,出於逃生本能地做了一個向前翻滾的動作。下一刻,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震裂地板的巨響,顧誠驀地回頭,看見怪猴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而剛才那一次衝擊在它身下轟出了一塊直徑兩米左右的凹坑,絲絲塵煙從震碎的裂縫中飄出,坑外遍地都是碎石。
即便是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地麵都無法抵擋怪猴的衝擊,更不用說自己這由血肉揉成的脆弱身軀,此時的顧誠清楚地意識到了這隻怪猴的可怕,絕對要比他以往對付的任何一隻靈穢都要更加危險,僅憑自己手中這把附靈的木刀是絕不可能有半分勝算的。
然而,他手上已經沒有了道寶,最後那些道符也被劉東遠給燒得一幹二淨,現在唯一的憑仗,就是自己身體裏那一絲屬於聞人禮的靈魂。因為融合了聞人禮的靈魂,顧誠繼承了她的血統和記憶,故而能夠施展出隻有聞人禮才會的淨靈術。
但這不是依葫蘆畫瓢,拿來就用這般簡單無腦的事,事實上即便是血統最為純正的淨靈師後代,想要完整地施展出淨靈術,也需要長年累月的修行,僅僅憑借一段記憶,一些畫麵,顧誠很難行之有效地施展出淨靈術來。
正在他猶豫不決時,怪猴再次咆哮著撲來,鉤狀利爪在地麵上飛快地扒動,長滿堅硬鱗片的身軀將通道兩側的牆壁肆虐得麵目全非,席卷著一股恐怖的氣息地向顧誠橫衝而來。
而他既沒有選擇逃跑,也沒有反擊的意思,仿佛丟了魂兒似的,隻是訥訥地看著怪猴越逼越近,在這要命的關頭,他竟然分神了。
時間仿佛突然慢了下來,在他迷茫的眼神中,隱約浮現出一道模糊的人像來。
那人趾高氣昂地指著他的鼻子,質問道:“你連我都敢欺負,已經是膽大包天了,哪還有你不敢做的事!?”
那是一個總是穿著紅色小皮襖,五官洋氣的少女,曾是顧誠唯一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
自己這是怎麼了,在這樣緊張到喘不過氣的生死關頭,居然想起了徐安娜那個丫頭。然而顧誠已經死了,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也輪不到自己去關心了……
顧誠自嘲地笑了起來,眼中的迷茫卻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毅之色。
思緒回到現實中,那隻怪猴張開的血口已至眼前,顧誠目光一閃,手中緊握刀柄,抓準時機,猛然刺入怪猴的巨口中。此刀雖是木質,尖端卻也足夠鋒利,深深地刺入了怪猴口中的肉o壁。
木刀中的水靈氣,攜著一道寒氣衝入怪猴體內,由於怪猴屬於靈穢,而靈穢的軀殼是由純粹的靈魂構造而成,看似堅固,實則無法抵擋過強的靈力,僅僅是被刺中一擊,怪猴體表的鱗片便開始大麵積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