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簽的冊子正好在,阮達忍不住還是要翻一翻,從未抽過簽,這一看,倒是不敢以玩味之心對待了。
卻見這幾句詩:
六年衣破帝成塵,一日天池水脫鱗。
遙見龍墀新得意,九天敕下多狂醉。
阮達不識,竟是個上上簽,實難相信。
祁琳見是一個難得的好簽,也是十分的高興,見阮達思慮之下,眉色朦朧未懂,便來解釋。
祁琳:“恭喜恭喜,狀元及第,文華芳名永駐。”
阮達:“在下孤陋寡聞,請細講講。”
祁琳:“‘遙見龍墀新得意,九天敕下多狂醉。’這是出自《及第謠》的句子。”
阮達:“及第謠?不曾讀過。”
祁琳:“這是唐代周匡物的詩句。”
阮達:“全詩如何?”
祁琳去案上將這首《及第謠》墨了下來:
水國寒消春日長,燕鶯催促花枝忙。
風吹金榜落凡世,三十三人名字香。
遙望龍墀新得意,九天敕下多狂醉。
驊騮一百三十蹄,踏破蓬萊五雲地。
物經千載出塵埃,從此便為天下瑞。
阮達看著簽文,心中激蕩,幾多感慨。卻見眼下她親筆書寫的,應當是真實字跡吧,少許有些龍飛鳳舞。
尹燕寫罷,抬眼卻道:“我國治略,早有繪製坤輿萬國圖,圖紙尚且有用,何況是人,兄長既有這番機緣,如今新皇登基,還是心念革故鼎新,與民更始的好,從前瀟落,不足以傷懷。”
尹燕這番言語,超脫了她的年紀,更像是個男子,好似阮達多年的知交故友所言,更讓阮達驚奇的,是她自然叫的這一句‘兄長’。
阮達:“湘西風物猶在,故人安在?”
阮達想問一問,她是不是婉兒,又不敢直提珠璣,遂問了一句故人安在?隻是婉兒已變換多重身份,岑府東窗事發之前,並不打算回應他。
尹燕:“城北漕運江岸,已為你備下船隻。”
阮達:“你讓我走?”
尹燕:“那邊武陵山區難行,你還是走水路更好。”
阮達:“姑娘才說過救趙坤之後,若不走也將是善待,卻連船隻都已經備好。”
尹燕:“那夜刺殺你的人,噬血太急,她修為不夠,行止由心,必傷人命,你還是早早離開,入仕去罷。”
阮達:“憑尹姑娘的修為,是否也傷人命?”
尹燕:“你倒是難得有一句質問。”
她雖未承認是故人,激的阮達幾分煩躁,阮達自覺有些失禮,這些年都沒這麼急躁過,暗自頷首,不想再問。
尹燕:“氏族之間逐鹿……這本不是你的流連,兄長聽我一句,尋個時機,早些去吧。”
阮達:“明日岑老爺歸來,帶回寺廟僧人法事,必將忙亂…..”
阮達透露這一句,兀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