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他怎麼了？”
“中了我的幻術，正在極喜與極憂兩種狀態之間頻繁轉換。”
“他會怎麼樣？”
“幻術一般是不會致命的，但是他的狀態……”父親歉疚地搖了搖頭。
“皇兄沒想要害你啊！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宋哭著想要接近柯。
“寒眉，等一下。我先解開幻術。”
柯從幻術中清醒過來後整個癱軟了下來。
“皇兄！”“柯！”璃夫人和宋跪在柯的身邊，悲痛地喚著他。
“他沒事，隻是暫時昏厥過去了。”父親道，“但是他的身體狀況……改變身體構造時吃了不少苦吧……後遺症不久就會顯露無遺。”
“皇兄他會……”
“不至於失去生命，但他的神誌無法時刻保持清醒，身體也會很虛弱。”
“初，我們離開吧。”父親牽起我的手。
“父親，宋她……”
“你想陪著她？”
我點點頭。
“她欺騙了你。不隻一次。”
“父親，再給我最後一天。今天過後我與她便再無瓜葛。”
“你還是愛著她，為什麼不為她留下來？”
“大概我的心已承受不起這份愛了。”
最後一天，我為宋畫了最後一幅畫。畫的是那日，她倚在床頭沉沉睡去，而我臥於她的膝頭，抬手為她把頭發撩到耳後。那時我以為她會離我而去，卻沒想到她風塵仆仆地回來了。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完全相信，宋愛我，而我，也愛著她。我想這樣一直愛著她直到生命的盡頭。命運卻又在這種你以為的塵埃落定後，揚沙蔽日，把一切打回原形。
當黑夜幕天席地，我和她背對背坐在院子裏。
“宋，你會成為蹇國的王吧？”
“嗯。”
“然後會有自己的家室，有自己的孩子。”
“嗯。”
“不要笑我，即使你欺騙了我，但是我願意相信，你與我在一起時真心實意。所以，我不曾停下追逐你的心。”
“再這麼傻下去還怎麼嫁的出去。”她轉過身摸了摸我的頭發。
“隻是現在，我必須停下。宋，你要幸福。”我哽咽道。
“好。”宋把臉埋進我的長發，我聽到了她啜泣的聲音。
“宋，你看！發光的小蟲！”我抹了把淚，看到眼前晶晶亮亮的，那微光透過我的淚，更加璀璨。還記得那日在雪山，我也是這麼喊著，宋卻是了無興趣的樣子。
現在她靜靜地呆在我的身邊，從身後抱住了我，“如果你想，我願意把一切給你。我有的，我沒有的。”
“我知道。”我把手放入她的手中，像我們經常做的那樣，十指交握。
那發光的小蟲還在兀自飛舞著，最後沒入了星光裏。我和宋的命運所繪出的雜亂的弧線，分分合合，也最終糾纏著彙入萬千命運所拚湊而成的黑夜裏。那穹頂之上，隱匿著多少命運的長歌，操控著這世間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