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對鬼族甚有興趣。以祈公子盛名,竟會是鬼族之人,倒是出乎寡人所料。寒眉,還愣在那裏做什麼?”
宋從另一駕馬車中飛身而出,穩住馬匹。未見她有何動作,祈的身形輕微一晃。
“不但無故劫持百裏國女子,還使用專門控製鬼族的藥劑,如此卑劣的手段,便是蹇國王室慣為之事?”祈嘴角掛著笑,輕蔑道。
“閣下到底是何人?若是人族,確對舞石散不會有反應,但是人族之人,不可能有公子這般身手;若是鬼族,至今未見有人能在舞石散的藥效下安然自若。”蹇國國君幹脆席地而坐,滿眼好奇地盯著祈。
此人多半有病……五行術第一次派上了照明以外的用場,我無語地蹭開了烤了好久的繩子,但是這人就坐在馬車口擋住了我逃跑的康莊大道。我站在他的身後抓耳撓腮,一抬頭,正好和宋四目相對。哦,對了,宋之前,好像說喜歡我?雖然覺得有極大的可能性,這又是個謊言,但是我的內心還是雀躍了一番。仿佛幾隻唧唧喳喳的雛鳥從巢裏探出頭來,唧唧喳喳地說著:“我也喜歡你啊。”
時間定格在她望向我的那一瞬。我看到她向我走來,牽起了我的手。
“寒眉?”蹇國國君狐疑又惱怒地喊了一聲宋的名字。
“皇兄,我想帶走她。這是寒眉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請求。那麼多年來,寒眉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喜歡上一個人,一旦喜歡上,就再也無法抽身了。我用這近二十年的兄妹情誼換她一人可好?”宋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她說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抬手輕輕抹去她的眼淚,她的臉憋得通紅,麵部肌肉微微地顫抖著。如果這次你還是騙我的,就騙我一輩子吧。若我躲不過你的謊言,便讓我在你的謊言裏醉生夢死。
“嗬,養大的妹妹潑出去的水啊。還是被一個沒用的小不點拐走的。但是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地帶她離開嗎?”蹇國國君戲謔的眼神冷峻起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祈笑道。
我的心中五味雜陳。若我跟著宋走,就辜負了祈幾年的陪伴,若我不跟著宋走,我想我會後悔一輩子。
“你喜歡宋,所以你選擇她;我喜歡你,所以我陪伴你。你並不虧欠我。明白嗎?”祈溫柔地望著我,但我分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哀傷,我忍不住落下淚來。
“好了,你們走吧,這裏交給我來處理。”祈催促著我們離開。
“皇兄保重!”宋說完抱我上馬,揚鞭策馬而去。我不斷地回頭看祈,他和蹇國國君仍在對峙。祈望著祈平安無事,我望向前方。
猶然記得十五歲那年見他,他說“祈己心,豈不妙哉”;十六歲那年,他說“你可是記起了我”;十七歲那年,他說“若不想解開便不解了,直到你想解開的那天”;十八歲這年,他說“你並不虧欠我”……怎麼可能不虧欠?怎麼可能心安理得接受他所給予的一切?他給的寬容與愛,已經像幼時他所栽的荷花一般開滿了我的心房。
“不許再想他了。”宋貼著我的耳朵軟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