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興。”我眨了眨眼看她，見她不看我，我也就老老實實地繼續抬頭欣賞這自然的神秀。那個時候我甚至想，要是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就好了，在這潔白的世界，隻有我們倆人，互相依偎，耳鬢廝磨，了此一生。
“宋，謝謝你。”
“謝我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謝謝你。謝謝你帶給我的一切。無論是之前因為喜歡你而產生的掙紮，還是如今你所帶給我的快樂。不管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就像一直生活在黑暗洞窟中的視覺接近消失的人，你的到來卻讓我感受到了縷縷陽光。見你的第一麵，我就知道，你並不是無緣無故坐在聽雨亭，與我的各種相遇也絕非偶然。我不說，不過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也希望在這一次次你所偽造的偶然之中，你會明白我的心。宋，寒眉，蹇國公主，你想要什麼，是我可以給你的？”我平靜地望著那麼美好的她。白皙的皮膚，狹長的眼眸，淺淺的梨渦，微抿的小嘴，曼妙的身姿。
她似是驚異的樣子，但很快勾起了嘴角。她淡淡道：“你認為你可以給我什麼嗎？權力？財富？地位？這些我全部都有，那麼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是值得我苦苦追逐的？”
“這正是我想問的。趁著我還喜歡著你，不如告訴我你所欲為何？”確實，我並無什麼本錢值得蹇國公主不斷地製造機會接近我，但是必然有什麼東西促使她做出這個選擇，隻是我的眼界還不夠寬闊，我所擁有的信息量還遠遠不足，我無法從中推斷出她想要的東西與我有何關係。
“我什麼都不想要！”她就像一座毫無征兆突然噴發的火山似的吼道。
“在昨天晚上，我就已經決定，如果當我問你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時，你回答我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便義無反顧地和你在一起，不論你當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我都選擇相信你。”
“既然你現在不相信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快滾！”她急躁地打斷我的話。
“好。但是我會遵守我的諾言，將你救出去。我也依然，像之前那樣愛著你，至少現在仍是。”我紅著眼眶，與她擦身而過。生性多疑又患得患失的我，終於在這場戰役中徹底地輸了。與宋的結，在我還不願意解開的時候，從此以後已不複存在。我會作為史官的傳人，履行史官的職責，將整個鹿鳴大陸，以冰涼的筆調記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毫無阻礙地找到了祈和倚山先生。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雪山之下了，祈說我高燒整整三日不退，他很怕再這麼燒下去，我再也無法醒來了。
我笑道：“我還要跟著師傅四處遊曆呢，怎麼能早早地就去了。”祈把我擁在懷裏，我靠著他，問道：“宋……寒眉公主，她怎麼樣了？”
“她很好，應該已經回到她的皇兄那裏了。”
“哦……”
“你想知道我們是怎麼說服訣的？”
我點了點頭。
“本來我已經準備給訣製造幻境擾亂他的心神了，但是倚山先生覺得這樣有悖於他的原則。後來我們想起，訣是好戰之人，若是滿足了他好戰的心，興許他就放棄了與蹇國開戰。果不其然，倚山先生的劍術使訣大悅，當即許諾釋放寒眉公主。但或許，隻是因為他察覺到了你是璃的女兒。璃，就是他所說的那個故人，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我又點了點頭，道：“她為何離開了父親？”
“並非璃離開了你的父親，而是你的父親，把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