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豐盛的早餐,我們四人前往春武裏,春武裏離芭提雅不遠,我開著髒兮兮的東風鐵甲,行駛在風景秀麗的7號高速公路上,路邊成片的橡膠林,被海風吹搖著,滿是刀傷的樹幹上,流下乳白的汁液,彙聚在用鐵絲箍在樹幹上的瓷碗中,如同牛奶一般。
春武裏,一座恬靜的海邊城市,天藍無際,海藍無極。空氣清新的撫在我們的臉上,頓時令人感覺心情舒暢。
皇家寺,被暹羅式的白牆包圍著,圍牆外麵被椰子掩映著,樹影婆娑,圍牆裏麵被睡蓮池鑲嵌著,庭院深深。泰式錐形尖頂的寺廟,紅瓦白牆,婉約而不失大氣,院落裏鮮花盛開,綠草茵茵,確實是修行的好地方。蘇伊薩嘖嘖的咂著嘴巴,羨慕不已,如此寺廟,即使在千佛之國的泰國,也是百裏難挑啊。
寺廟的內節基殿裏,已經聚集了不少僧眾,也來了不少嘉賓和觀眾,各種膚色都有,人們相互寒暄,辯佛論法,論經講道,甚是熱鬧。這一年一度的春武裏府鬥法大會,亦是僧人們談經論道的大好時機,隻要在這鬥法大會上出彩,名聲傳揚開去,這一年的香火便旺了。
“龍婆薩,你來得正好,聽說你們寺廟突降神靈,可真有此事!”一個兩耳尖尖腦門寬闊披著亮黃袈裟的老僧看到蘇伊薩進來,趕緊上前求證。“龍婆托,這難道還有假不成!我蘇伊薩步入空門幾十年,修習禪定,雖然未到等持的最高境界,卻也至少已到最極寂靜的階段,神靈降世如此驚天動地之事,我能辨別不出嗎?”蘇伊薩說得振振有詞,毫無違心之感。
“龍婆薩,你誤會了,老僧怎麼會質疑你呢。來,我在那邊預留了幾個蒲團,我們去那邊細談。”龍婆托說著引蘇伊薩往殿內走去,他有些巴結的說道“龍婆薩,那你是真正有福咯,對了,黑龍王他老人家怎麼沒來。”蘇伊薩麵上抽了一抽,走路僵硬,黑龍王這不是活脫脫的站在你麵前嗎!
“咳咳!”蘇伊薩大聲咳嗽,正色道“龍婆托,你眼睛昏花了嗎,這不是黑龍王本尊嗎!”龍婆托大驚,回頭看了看我,這是黑龍王?怎麼看起來絲毫沒有佛的樣子呢!活脫脫一個未剃度的小沙彌而已啊!他多次欲言又止,老臉醬紅,被蘇伊薩暗中擰了一把後,這才合十膜拜,“老僧,拜見黑龍王~”龍婆托腦子一片空白,蘇伊薩不會是坑騙世人吧!即使是要坑騙,也要找個像一點的啊,隨便找了小沙彌,就說是活佛,僧王也不敢這麼做啊!得了,待會兒,鬥法大會,一切就要穿幫了,看你蘇伊薩怎麼收場!
內殿之中,熙熙攘攘,各路法王,僧王,活佛,神明,陸續進場,在四周蒲團上坐下,一個耄耋老僧,發眉皆白,步履卻是矯健,他登上鬥台邊上的主席台,環顧一周後徐徐從容用英語說道“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今日諸位佛家中人,相聚一堂,論經鬥法,是我佛門一大幸事,論經滴海未經其書,鬥法懸河不窮其義,一切以不傷佛門道義為前提。望大家,勇於創新,不拘一格。下麵,我宣布佛曆2550年泰國鬥法大會春武裏府初賽正式開始!”
我看了一眼蘇伊薩,蘇伊薩心虛的看向別處,故意與龍婆托談笑風聲,初賽也是賽嘛!
一位身穿淺黃僧袍的中年僧人,雙臂肌肉看起來有些發達,他起身雙手合十,隨後便縱身一躍,飄然落在鬥台之上,向四周眾人合十作禮,“本王,普冠美,金身不敗王,請賜教!阿彌陀佛!”我心裏一嘀咕,原來我裝得還不夠徹底。這位場中的仁兄,才是我輩楷模啊!
一個身穿暗黃的壯年僧人,從蒲團上站起身,踏步走上鬥台,每一步都發出劇烈聲響,鞋子似乎有暗藏聲響的擊發機關,響聲雷動,惹得在場眾人不少都為之動容。普冠美卻不以為意,昂首挺胸,望著這個壯年僧人。壯年僧人也是合十作禮,“本佛,塔卡切,佛祖第五法子,黑暗菩提薩埵,掌管佛界司法,請賜教,阿彌陀佛!”阮氏紅用手肘悄悄頂了頂我,意思是有人比我還吹得厲害。我頓時有些囧迫,這些都是我崇拜的對象啊!
臉不紅,心不慌,語不驚人死不休!裝神弄鬼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