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棍是會上癮的,我對來祈福的信眾滔滔不絕,信口開河,說得頭頭是道,受到賜福的信眾對我無比信服,已經完全信服到骨子裏,我的話就是佛偈,就是明鏡,就是真理。黑龍王的美名,迅速傳開,救苦救難,預測吉凶,知過去,曉未來。名聲,往往是口口相傳,一傳十,十傳百,耳食之言,難免誇大其詞,最後愈傳愈神,眾口鑠金。
黑龍王無上之王,佛祖的後脅侍,黑龍王菩提薩埵,保蒼生,佑天下。
幾近傍晚,信眾還不願離去,在廣場上苦苦等待,隻為得黑龍王一言,隻為多看黑龍王一眼,隻為受黑龍王賜福。蘇伊薩安排僧眾,勸導廣場上的眾人離去,信眾心誠,難以勸誡,最後蘇伊薩隻能安排僧眾將我抬回他所在的寺廟,信眾在警察和僧侶的阻攔下才不再蜂擁跟來。蘇伊薩悄悄安排一個中年僧侶,去製作新的牌匾,又安排另一個僧侶,去定製新的佛像,蘇伊薩心中大樂,黑龍王,黑龍王廟!這將是他這輩子的最大機遇!
寺廟內間,我長籲一口氣,坐在蘇伊薩平時坐的舒適的紅木太師椅上,喝了一口冰茶,拿出龜丹握在手心,用清涼的氣息恢複著身心的疲憊,這神棍不好當啊,話要說得圓,讓人左想右想都有道理,信眾的訴求要牢記,按其內心的欲望,說讓人想要聽的話。其實每個來祈福的人,內心都已明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隻是希望有人給他肯定而已,譬如小孩對老師說,我的願望是長大要當一名醫生,老師對他肯定說,你一定可以當一名好的醫生!僅此而已!至於小孩以後能不能當成醫生,這就跟老師沒關係了。如果信眾的願望以後夢想成真,他自然會來還願,會來捐獻,如果夢想沒有成真,那隻能說明心不誠,還得繼續來祈福。我反正是說好話,左右不虧啊。
阮氏紅也癱倒在紅木沙發上,陪我跪坐了一下午,身疲,聽我瞎吹了一下午,心累。“想不到,你還有當神棍的天資。”房間裏隻有我們二人,阮氏紅諷刺道。
“那人傷得很重,我把他安置在紫晶星球了,安排了人幫他養傷。”我淡淡說道,為了救那青年一命,還真不容易啊。
“你不會在這廟裏出家吧。”阮氏紅扭頭看了看我,男人有時候事情多了想不開,確實會有出家的念頭。
“你可不許改嫁,在泰國當和尚,那也是可以娶妻的!”我嗬嗬一笑道。
“我不會改嫁,我隻會喪夫!”阮氏紅對我虛晃一下劃脖子的動作,笑意盎然。
我對她的笑感到心裏發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從來沒有要出家的想法!隻是救人而已救人而已。我怎麼舍得拋下兒女情長,當和尚有什麼好的,青燈常伴,孤枕難眠。”
休息了片刻,阮氏紅也用龜丹恢複了一些,雖然沒有像我這般有效,卻也提神醒腦。我打開房門,蘇伊薩站起身恭謹立在一旁,“本佛降世其身的這個凡人,有些塵世未了,凡心未已,影響本佛修行,本佛隨之了卻凡塵,也不知需要多少時日。”我說完便和阮氏紅大踏步走出寺廟。
“黑龍王菩薩,小僧與您一同前往,服侍您左右!”蘇伊薩怕我這一走,他的財路便斷了一般,殷勤的跟在我後麵,他視財如命,似乎難以攆走。
“此去同行不便,你留在寺廟,廣納香火!"我可不想旁邊還跟個老僧,雖然他自稱小僧。
“生是黑龍王的人,死是黑龍王的鬼,小僧萬萬不能離開黑龍王啊!離開黑龍王,小僧寧死不從!”蘇伊薩臉皮極其厚重,言語極其肉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和尚當到至今的,根本就是佛祖也難容啊!
我搖頭歎氣,罷了,帶個和尚就帶個和尚吧,芭提雅到處都是紅燈區,看他能跟到什麼時候!
我從芥子空間中取出挎鬥摩托,蘇伊薩雖然吃驚,但馬上就恢複正常,暗道,黑龍王就是黑龍王,法力無邊,蘇伊薩一定要緊跟這個貴主,此生興許還有成佛之望啊!他笑容可掬,恬不知恥,一屁股坐在了挎鬥之中。
阮氏紅坐在摩托車後座抱著我的腰,長發飄逸,摩托車挎鬥裏坐了個老和尚,老態龍鍾。我們一路非常拉風的開在芭提雅的街道上,路邊酒吧,寺廟成排,美女與和尚隨處可見。這是霓虹燈籠罩的芭提雅,這是香燭火照耀的芭提雅。和尚與美女齊飛,寺廟共酒吧一色。這是一個笑話,一個諷刺的笑話,卻在芭提雅神一般的和諧共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