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懷孕了“,不知為何明川居然生氣了,他一拂袖,憋下目瞪口呆的我獨自走了,原本計劃好是先送我回徐府的,
“明川,你到底怎麼了,我就算是懷孕了,你何不至於發那麼大脾氣“?我站在他身後大喊,
他突然停住腳步,扭過頭來,一步步走進我,
“明雨,你還看不出來嗎,我不想你跟那人在一起,我喜歡你,小時候是,現在也是,以後一直都是“。
清晨的街口,所幸人流稀少,我頓時明白了,原來,他不是因為碧憂而離開的,他是因為我才離開的,他見不得我跟徐佑之間的恩愛,所有,他選擇逃避的離開,如今,他又回來了,隻是他還是無法放下,
都怪我小時候太寵你慣你了,想到這裏,我氣憤不已,上前就甩了他一巴掌,真想就這樣將他打醒,
“明川,到現在你還不醒悟麼,我是你親姐姐,親---姐---姐“。我厲聲吼了他一頓後,“你若是真的希望我幸福,就請尊重我的選擇,若你還是這樣下去,從今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姐姐好了”。
明川,如果,沒有我這個姐姐可以讓你的人生從此變得輕鬆,明朗,正常起來,那你就永遠的忘記我吧,
回到徐府後,我的小腹一陣陣的痛,我以為是一直不準的月經要來的緣故也沒太在意,後來,管家告訴我,明川一直在那個街口站著,我的心又一陣難受,剛喝完的烏雞湯居然全部嘔吐了出來,
我果然是懷孕了,剛剛一個月,那薛醫師開了三個療程的安胎藥,然後又吩咐了一些在意事項就離開了,我心底湧出一絲溫暖跟喜悅,剛才的不快一掃而盡,我派了管家送了一封書信給明川,
明川,若你心裏還當我是你姐姐,我便一直都在你身邊,
我想,他會明白的。
第二天,得知消息的明雪不懼嚴寒,一心要拉著我去觀音廟上香,拜拜也好,天知道我有多麼在意肚子裏的這個驚喜,
下山的時候,明川居然也來了,我看他紅紅的眼睛,白皙的臉頰上隱約紅了一塊,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我昨天用力狠的緣故,我的心又是一陣疼痛,
“姐,地滑,我抱你吧,孩子要緊“,沒等我回答,他便攔腰將我抱了起來,我看向他的臉,居然沒有任何表情,看來,昨天,還是我想多了,
沒多久,跟陳漢一起去洛城送請柬的徐佑得知消息後提前趕回來了,我看著我未來孩子爹明朗而又真實的臉龐,心裏有種十足的安定感,
在我安心養胎的歲月裏,從來都沒有覺得日子從如漫長,明雪跟明川偶爾過來看看我,還時不時捎來娘悄悄為我準備的娃娃的肚兜,小棉褲棉襖之類的新做好的衣裳,我看見明川臉上難得一見的笑容,不安的心也終於放下,
徐佑一如既往的忙碌著,偶爾回來的時候,要不我已經睡著了,要不就是我醒來了,而他卻睡著,
一個北風急吼的夜晚,我醒來,暖烘烘的床榻上居然沒有他,這麼晚了,他去哪裏了,我連忙起身,披上同樣暖暖的他之前特地命人用狐狸皮做好的大衣出去了,除了走廊上被風吹的東搖西晃的孔明燈外,幾乎所有的屋子都是黑乎乎的,這天氣連仆人們都睡的死死的,
我沒有掌燈,就這樣沿著走廊走,沒有遇上一個仆人,管家也睡了,不知道該如何去尋他,去哪裏尋他,明雪經常諷刺我是個格外好脾氣的人,能閉著眼我絕不睜著,對奴才們也是,從來都沒見過我對他們發火,久而久之,個個都被我嬌縱慣了,我想也是的,今天晚上需用用人時,發現除了自己居然沒有一個可以使得上力的,
女人的直覺把我引到了東暖閣,寧歌去後,何婉月便搬去了那裏,四周一樣是死一般的靜寂,我就這麼倔強的站在正對著她暖閣雕花木門的假山群裏,不知這樣過了多久,那街頭巡更人打更的銅鑼聲再次響起,何時,已經五更了,
突然,那東門吱呀的一聲敞開了一半,走出來的是那裹著裘皮大衣的男人,他背對著我,擁著隨後也跟著想送他出來的披頭散發的女子,兩人耳鬢廝磨了一番,而後才依依不舍的離別,
我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的冷,深深的冷到骨子裏,我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要理智,要堅強,
孩子,你一定要保佑你娘,這次,不管你有沒有那樣的爹,娘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生下你,養育好你,娘能給你的,一定是娘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我像幽靈一般抄著小路先他一步回到了西暖閣,那暖爐中的熱氣一絲一絲的傳來,可是依舊抵擋不住身體越發寒冷的侵襲,我側著身子假裝睡去,過了沒多久,徐佑終於輕手輕腳的回來了,躺在我的身旁,我的心狠狠的嘲笑自己,我看見何婉月也在嘲笑我,同樣嘲笑的、被嘲笑的還有陌紫跟我那無辜的家人…….
那印滿錦繡的蠶絲被裏,我用力的握緊了拳頭,
你說過的愛,原來,隻有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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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每天都吃的很多很多,有種自虐似的多,這樣,好不容易挨了半個月,那日正午,我喝完管家親自熬的雪蓮人參湯後不久,小腹就開始一陣一陣鑽心的疼,我以為是吃的不舒服,寶寶鬧情緒了,就沒多在意,躺在床上睡下了,哪知居然痛了整整一個下午,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在等待薛醫師趕來的間隙裏,我去了躺廁房,
那大團大團烏黑的血塊流出來,最後,我看到了那團白白的像棉絮狀的物體落了下來……
孩子,你可是在怨恨,怨恨你娘,終究是沒有能力保住你,
我找了個借口支走了薛醫師,然後邊流淚邊寫了封信給明雪,幾天前,我還幻想,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一起去參加她跟寧遠的喜事,如今,我這個不祥身子的人,是再也去不了了,我特意叮囑她,務必將此事保密,因為我暫時還沒有辦法讓第二個人知道,
半夜裏,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無聲的哭,明雪居然又頂著風來看我,
“馬上就要當新娘子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避諱”,我將她往門外推,想趕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