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中國曆史上“全球化”時代的權力角逐對現代管理者的啟發
作家餘世存說戰國時代,也是當時中國天下的全球化時代,天人爭勝以及先民直麵亂局而生發的聖賢君子氣度——他們的謀略和智慧屬於今天所說的“公開化”,或者有利於今天中國人的“自我完善”。在風雲際會的戰國時代,處士橫議,縱橫捭闔,記載當時政治風雲和人物風采的《戰國策》反映了當時權力角逐的曆史畫卷。
《戰國策》是彙編而成的曆史著作,作者不明。其中所包含的資料,主要出於戰國時代,包括策士的著作和史臣的記載,彙集成書,當在秦統一以後。原來的書名不確定,西漢劉向考訂整理後,定名為《戰國策》,總共33篇,按國別記述,計有東周一、西周一、秦五、齊六、楚四、趙四、魏四、韓三、燕三、宋、衛合為一、中山一。記事年代大致上接《春秋》,下迄秦統一。以策士的遊說活動為中心,反映出這一時期各國政治、外交的情狀。全書沒有係統完整的體例,都是相互獨立的單篇。
《戰國策》繼《春秋》之後,訖楚漢之爭,記載了共245年的曆史,具有極大的史料價值。
《戰國策》的思想內容較為駁雜,儒、墨、道、法、兵各家的思想都有所反映,但就總體而言,此書主要反映了縱橫家的思想傾向,縱橫之勢,長短之術,詭譎之計充溢全書。在《戰國策》中,“計者,事之本也”(《秦策二·楚絕齊齊舉兵伐楚》),謀略就是決定一切的因素。
在人生觀上,縱橫家的思維也與當時的主流史書完全不同。縱橫家們更注重個人的自我實現,謀取個人的“勢位富貴”《秦策一·蘇秦始將連橫》中,蘇秦發自內心的感慨道:“嗟乎!貧窮則父母不子,富貴則親戚畏懼。人生世上,勢位富貴,蓋可忽乎哉!”這樣的思想在《國語》《左傳》諸書中都不曾有過,這在當時是觀念的重大轉變。
在這樣的思想背景下,《戰國策》中,處於統治集團與庶民之間的特殊而較為自由的社會群體——策士們為了實現自我的個人價值,奔走列國,遊說諸侯,以三寸之舌抗衡九鼎之寶。一切正如劉向在《戰國策》書錄中所寫的:“高才秀士,度時君之所能行,出奇策異智,轉危為安,運亡為存,亦可喜,皆可觀”。
戰國時期是一個充滿變數的年代,每個國家都前途未卜,順應時勢、破舊革新是當時所有國家急需要做的事。《戰國策》中也表現了這種思想。《趙策二》中所記載的趙國國君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事,就是一次重大的破舊求新的改革,趙國統治集團對此引起一場激烈爭辯。不少人反對武靈王的改革,公子成是反對“變服騎射”的代表,他把“中國”說得盡善盡美,認為“胡服騎射”是“變古之教,易古之道,逆人之心,叛學者,離中國。”而趙武靈王則認為,應該“觀時而製法,因事而製禮。法度製令,各順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然後又質問道:“古今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他堅決主張“便國不必法古”,“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學,不足以製今。”故而“三代不同服而王,五伯不同教而政”。趙武靈王終於衝破趙國貴族集團的重重阻撓,棄舊圖新,施行了“變服騎射”,促使趙國強盛,在軍事上做出貢獻。
對於用人問題,《戰國策》也有一些值得重視的觀點,它批駁了認為“當今之世無士”的觀點,指出當今之世並非“無士”,而是統治者不愛士,不用士;用人不能責全求備,應該揚其長而避其短。《秦策五》中,姚賈反駁秦王說,在用人問題上“明主不取其汙,不聽其非,察其為己用”,即使是“監門子”,隻要他有才幹,肯為國家出力,有益於社稷,國君就應當用其所長,避其所短,各盡其才。
魯仲連也對孟嚐君提出要“人盡其才”。他說:“猿獼猴錯木據水,則不若魚鱉;曆險乘危,則騏驥不如狐狸;曹沫之奮三尺之劍,一軍不能當;使曹沫釋其三尺之劍,而操銚(yǎo姚)耨(nòu)與農夫居壟畝之中,則不若農夫。故物舍其所長,之其所短,堯亦有所不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