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賞花會(1 / 2)

楊柳垂岸,枝頭掛白,風輕吹,絮兒飛。這樣的景象仿佛又回到了冬天大雪紛飛的時候,這也代表著,我又一次偷偷溜出了皇宮。我喜歡這個時候去看戲,雖然聽不懂他們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是什麼,也從來沒有為此去翻過書,但就這樣看著看著,故事也看了個大概。“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這出《牡丹亭》,不禁從麗娘想到了自己。身為皇室之人,皇命難違,難道我東方墨也要和不認識的人拜堂成親?我的夢中情人啊,讓我夢見你吧,要不然我嫁不瞑目啊~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比起夢中情人,兒女情長什麼的,還不如雲遊天下。世間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新奇的玩意兒,不知道的,沒見過的,哦,我就好奇心大,對新鮮玩意兒特別感興趣。書裏的誌怪奇聞已滿足不了我,我要遊遍天下,看遍世間百物,就算孤獨終老那也挺美。我啊我,長得慢一點吧,再有一年你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後你可就沒有自由了哈。“長公主,這是皇宮裏送來的請柬。這裏還有一份,是皇太後想讓您親自送到旭王府。”我翻開請柬看了看,又是賞花會。雖說這賞花會有團圓之意,但每年皇子皇孫從未到齊過。大皇子名為東方旭,已經封王,原來也是太子身份,因為那不知味的愛情而被父皇奪去了太子頭銜。上一年的賞花會沒有大哥的名字,想著今年父皇應該是氣消了大半,再加上皇祖母的呢喃,所以這一年的名冊上又有了大哥的名字。可是二哥呢?二哥駐守邊疆已有三年未歸,為什麼不將二哥召回共團圓呢?我去給大哥送請柬的時候,大哥著一身黑色華服坐在湖中心亭子裏研究棋藝,那身影,看起來有些孤涼。“長公主東方墨拜見旭王!”說是拜見,其實我就是拱了拱手裝裝樣子,最主要是將大哥在棋盤上的注意力轉移到我這裏來。“三妹來了,嗬嗬,也就三妹還記得我這個大哥。說吧,這次來又是哪裏不懂啊?”大哥是一文人,舞刀弄槍什麼的他不會,但他博覽群書,造詣極高,我有什麼不懂的經常找大哥請教。這也是我倆的共同點,都喜歡書籍。隻是我的喜好有點偏,喜歡奇聞異事,市井小說等等。大哥舞文弄墨了不得,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幅好畫。對於我喜歡的那些,他隻是偶爾看看,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倆的“文學交流”。我把請柬往石桌上一擺,靠著柱子對大哥說:“皇祖母讓我給你送賞花會的請柬,想著父皇因你生的氣也消了。這回咱們兄妹倆又可以在賞花會上一起吟詩作對了。上一年的賞花會我好無趣,連個對手都沒有,無趣無趣。”我在這邊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發現大哥的臉色不對,依稀聽見大哥說了一句什麼該來的還是來了。當我仔細詢問的時候,大哥卻把我拉到了棋盤上一起研究棋藝,一下子被棋盤吸引住的我也沒去再想什麼來了沒來的。賞花會,賞百花。不僅賞花,也賞人。別看百花爭奇鬥豔,這皇弟皇妹也都拿出自己的才藝相互比拚。往年的賞花會我可都是很積極的,並且花冠也一直是我,誰讓我這麼有才華呢?讀書讀的好,沒辦法!但是今年,雖說大哥回到了賞花會,可我卻提不起一點兒興致。這幾年的賞花會越發的讓我感覺到,無論我們這幾個皇子是多麼有才華,表演多麼精彩,父皇也不會在意。明麵上父皇還是會賞賜好多好多寶物,但是父皇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六皇弟那。六皇弟的母親是父皇最喜歡的妃子,這小六的嘴也甜兒,會拍馬屁,父皇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我不喜歡小六,明裏一套背地裏一套。他對我倒沒使過壞,隻是那次讓我撞見了他陷害五妹。那次小六在後花園玩耍,自己不小心摔壞了腰上的佩玉。這佩玉是皇室之物,皇上禦賜的寶物,代表著自己在皇宮裏的身份地位。小六為了不受罰就栽贓給了路過的五妹。父皇問及此事,那小六說的有板有眼:“父皇,兒臣隻是和五皇姐玩耍時不小心被五皇姐推了一下致使佩玉摔壞,一切都是兒臣不小心,還請父皇不要怪罪五皇姐……”小六還沒說完,五妹就搶了話。“你胡說!父皇,兒臣沒有!佩玉是六皇弟自己摔壞的,兒臣根本就沒有碰過他。”五妹知道自己被六弟陷害,心情很是激動,說話的口氣有點衝。但是父皇根本不聽五妹辯解,責罰了五妹之後還當著五妹的麵又賞賜了一塊佩玉給小六,說什麼小六性情好,勇於認錯,為他人著想。五妹氣的要死,當晚就去找了我,向我訴苦。她一直都在問我:“三姐,你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那麼做,你相信我嗎?你相信我嗎?”我說:“我相信。”我當然相信你,因為小六低頭謝恩的時候,那嘴角的陰笑我看得清清楚楚。“為什麼父皇卻不相信我……”對於她這個問題,我隻能歎氣:誰讓你母親不受寵,你也不受寵呢?你就是太傻太天真,沒腦子。賞花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禦花園裏看起來一片其樂融融。唯有大哥,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在靜等著什麼,像等死一樣。來的路上碰見大哥,大哥對我說:“進了禦花園不要跟我說話,隻要是關於我的事,你都不要插嘴。”我正想問為什麼,大哥已經快步離開與我拉開了距離。剛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五妹便跑過來附到我耳邊說:“三姐,我剛才聽到母妃說今日賞花會上父皇會給大哥賜婚。”說完她便趕緊跑開了。我望向大哥,大哥神情漠漠,他的身影看起來那麼淒涼。原來收到請柬的時候大哥就知道了父皇將要賜婚與他,而我在聽到那句“該來的還是來了”的時候竟然沒想到,還在那裏興致勃勃地跟大哥下棋。我正要想著怎麼攪黃這次賜婚的時候,又想起路上大哥說的話,真是讓我欲口難言。大哥不讓我插嘴,那也就是說,他同意這次賜婚。他竟然同意了?不管對方是誰他都同意?他不愛那個樂女了麼?果然,眾皇子才藝表演結束後,就是大哥的賜婚,賜得是相府之女。大哥靜靜接旨,臉上波瀾不驚,沒有喜悅,有點憂傷。回去的路上,我攔住大哥的馬車跳了上去,掀開了簾子就看見了大哥黯然傷神的一麵。我還沒說話,大哥像是在對我講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終究負了她,隻因為我是皇室的人。如果我不接旨,那麼她也將要繼續受我牽連。隻希望這樣,父皇能放過她。”他還在喃喃自語,而我隻能不懂裝懂的聽著。到了宮門口,我下了馬車,目送著大哥回去,腦裏想著大哥說的話,好像有點明白了大哥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