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雖然他武功盡失,卻也能夠想得到在方才那次試探失敗之後,楊黃荊絕對不會在此刻再派出手下來查探情報。
“那咱們……”
柯雲飛摸著腰間那柄大刀,其寓意不言自明。
“咱們絕不能輕舉妄動,楊家一統河東武林是咱們此行的目的,唯有這個目的絕不能亂,也絕不能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而改變。”
“但咱們不是已經……”
“你傻,你倒還真的沒有半點機靈之處麼?你想想,咱們之所以扶持楊家上位,其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攪亂江北武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剛叫出聲,柯雲飛便趕忙捂住了嘴,但那捂嘴而笑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周五看著這個家夥,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一個人的心智被毒藥摧殘到這種地步,明明腦子不笨,卻依然像個孩子一樣真……也不知道這毒藥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那五爺,咱們還要繼續幫他們……”
“咱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咱們什麼都不做最好,如果可以,我想在今日便搬出這裏,這些蠢貨……”周五看了看蒙蒙亮的窗外,一言不,安靜得像一尊佛像。
隻不過,是一尊如同怒目金剛般的佛像。
在楊府內另一間屋內,楊赤吉也沒有放過他的侄兒。當然,楊黃荊身為家主,楊赤吉並不能破口大罵,更何況楊白瑩關了禁閉,如今楊家真正能夠當事的人,也隻剩下楊黃荊一人了。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黃金,你不會不知道這樣做會導致什麼後果吧?當初讓我相信他們的人是你,昨夜明知王家奸細動向,卻仍讓王家奸細去刺殺這兩位客人的也是你……叔叔老了,的確搞不清楚你究竟在想什麼,但……”
“這件事確是我的過錯,本想借著那個奸細探一探虛實,卻不料踢到了一塊鐵板……”
楊赤吉並不希望得到一句抱歉這麼簡單,他一想起方才周五離開時麵上掛著的那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渾身便是一個寒顫。
“那個戴著人皮麵具的‘五爺’,黃金你可曾聽過他的名號?”
楊黃荊搖搖頭,楊家雖然與黑道或多或少有些關係,但已經將自己洗白了這麼多年,還傍上了軍中太原楊家這棵大樹,怎麼可能再與黑道有所往來?江南那位黑道頭子周五的名聲雖響,但那始終是在江南,而且又是黑道,處於河東太原的楊家是絕不可能知道這些的。
“他身上沒有半點武功,而身後卻是在江湖之中銷聲匿跡已久的惡人榜中人物,你,這殺人如麻的‘鬼刀’怎麼會甘心侍奉在他身邊呢?”
“莫非,他便是……”
楊黃荊想到了一個可能,他與楊赤吉對視了一眼,二人眼中既有興奮,又有恐懼。
“司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