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認為屬下此番去太原會有危險?”
“我想了想,若不幸正巧與我的想法相合……”
周五瞪大了眸子,昨夜他與司空孤相商時,司空孤還過至少有八成勝算,但卻不知在自己離開後又生了什麼,讓司空孤這八成勝算又一次打了折扣。
“那麼現在的勝算是……”
“五成。”
“少主的五成也不算低……”
“我的是咱們失敗的可能。”
周五久久沒有言語,直到室的門被郭四輕輕敲響,周五才對司空孤點點頭,大步朝門外走去。
“五成麼?”
想起那一番對話,周五心中便又是一陣忐忑,看著像個孩子一般對這廂房內做裝飾用的古玩字畫玩得不亦樂乎的柯雲飛,周五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是因為……柳姑娘麼?”
隻可惜,沒有人會回答他這個問題了。
“煙茗,姐妹們有回來的麼?”
“都回來了。”
太原第一號客棧悅來客棧的字一號上房中,香爐正熏得滿室皆香,煙茗感覺有些香得過分了,倘若自己稍不留意,或許還會打一個打噴嚏,到時候破壞了這屋內香氣不,還會讓自己在這位置身濃香之中,卻未有半點不適的主人麵前極為難堪。
畢竟當初覺得這屋子裏有些異味的,正是她這個婢女。
看著緩緩品著玫瑰花茶的主人,煙茗真覺得自己與她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看著這屋子的布局,煙茗從來也不知道,原來這字一號上房之中,還有專門給她們這些為奴為婢之人安歇的床鋪。
“煙茗?”
“啊……怎麼……啊!”
煙茗一聲低呼,眼見柳已經不再品茶,一雙美目正悠悠地盯著自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似乎在想著自己的事出了神,沒有聽見柳的問題。
柳歎了口氣,又口抿了一口茶,才歎道:“你這家夥……”
“柳姑娘恕罪……”
“不對我苦大仇深也就罷了,怎麼心性還像個姑娘似的?你跟在我身邊也已經有半年多了吧?怎麼反倒是越長越了?”
煙茗低著頭,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事實上,對於將司徒家滿門屠戮的司空孤,她至今也可謂是恨之入骨,但清楚明白自己對於“複仇”這件事無能為力後,她便一直不去回想那些過往,即便偶爾想起司徒家的事,那也是因為某一個男人……
煙茗對於柳卻是沒有怨恨的,即便柳似乎是司空孤的女人,但這麼多服侍柳下來,煙茗自認對於這位“新主人”有了一些理解。雖然柳沒,煙茗也沒問,但煙茗憑著少女獨有的敏感,以及女子比男子更為強烈的直覺,看出了柳似乎並不喜歡司空孤。
況且,這麼多來,柳手底下那些姐妹並沒有為司空孤做過什麼事,煙茗自然也沒有。煙茗見過好幾次司空孤,但每一次為司空孤端茶倒水的,都是柳,一開始煙茗還以為柳這是在提防自己給司空孤下毒,但到了後來才知道,在司空孤麵前,柳隻是將她自己當做司空孤獨一無二的婢女而已。
這個位置,柳不容許別人去碰。
煙茗不明白柳為何要這麼做,也不明白司空孤為何沒有什麼不滿,這個問題對於她這個“外人”而言,或許還是難以理解了些。
對於自己這個主人,煙茗早早已經將她與司空孤一分為二,而不是平等相視。對於自己這個“新主人”,柳並不厭惡,也不再將對司空孤的仇恨遷移到柳身上。
是什麼原因讓自己改變了呢?煙茗並不清楚,但她並不想讓自己這位“新主人”不開心。
“柳姑娘教訓的是……”
煙茗低聲糯語認了錯後,又朝柳問道:“不知柳姑娘方才問了什麼。”
“我是讓你坐下,站著話,不累麼?”
柳的聲音低沉得像生了鏽的鈴鐺一樣,聽在煙茗耳中,隻讓煙茗感覺到了一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