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開此處,看起來是一個正確決斷呐”
賈三一邊思索著二人對話,一邊繼續凝神竊聽著二人談話,無論是江南盟大總管,還是神門執刀使,都足以在江湖中掀起一場血雨腥風,而這二人居然還是舊相識,這怎能讓賈三不心潮澎湃?
“那壇酒?那壇霸王酒麼?嶽兄倒還記得清楚。”
胡雲手中那柄刀似乎在空中舞了一朵刀花,賈三將這獵獵風聲聽得極為真切,畢竟在這僻靜巷之中,這兵器舞動的聲響在分外清晰,若不是方才那刀劍交擊之聲異常明顯,賈三也不會被引至此處。
“果然胡兄弟還記得,哪怕是成為陽門主女婿,胡兄弟也並無太大改變呐。”
嶽屠雪言罷,又輕輕笑了兩聲,這笑聲裏雖有老友攀談時那種善意,但賈三卻還是從中聽出一點其它意味。當然,若是司空孤在此處,定能聽得出,這一點其它意味,名曰“隔閡”,這是一種欲言而不能言的猶豫,亦是礙於某種原因不能將一切情感宣之於口的為難。
賈三聽不懂,但擁有與嶽屠雪相似感情胡雲卻是對嶽屠雪這兩聲輕笑感同身受,胡雲恍惚間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刻,那舉盞共飲烈酒的那一幕。隻可惜,二人如今身份地位已然與十年之前生了翻覆地的變化,一個落寞的中年酒客,與一個失意的年輕人對飲的場景,今後也不可能再次出現。誰又能夠預料得到,落寞酒客這十年中竟一躍成為江南第一大勢力中頂梁支柱,而失意年輕人在不久之後便會遇到生命中那位貴人,從此恣意江湖呢?
“嶽兄這些話,恐怕不是想要在這裏與弟敘舊吧?這些誇讚之言,不如暫且先放一放,江南盟踏足江寧,楚家與司徒家想必並不知曉吧?”
然而那些腦海中憑空出現的場景如同一瞬之念般,在胡雲回憶起陽非秋在他新婚之夜前一晚過的那些話後,當即便記起了自己的身份——神門執刀使,以及神門未來的門主。而麵前這位“嶽兄”身後的江南盟,正是神門統合江湖勢力過程中,最大的敵人。
聽見胡雲的問題後,嶽屠雪麵上微笑的嘴角似乎僵了一僵,卻又很快舒緩開來:“這個問題,我也想要問問胡兄弟。”
“官府已經是我神門偷襲了雲集客棧?還用迷煙殺了三十多人?”
胡雲的嘲弄語氣在這兩個問題之中最彰顯無遺,而嶽屠雪卻不為所動,聲音依舊渾厚低沉:“官府不可能招惹神門,這套辭絕不可能出現在通告之中,更何況,詹雲秦抓到貴門之中哪怕一個卒了麼?”
“詹雲秦想要解釋,怎麼都有解釋,畢竟司空孤是個江湖人,江湖事務本來也都不會為百姓知曉……”
“官府若不僅僅隻想是個擺設呢?”嶽屠雪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便是土牆後的賈三也為之一驚。
“嶽屠雪為何要對胡雲這些?”賈三感覺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對於嶽屠雪這一行為,他實在尋覓不到任何一個合理解釋。
胡雲更不必,利刃歸鞘之聲再一次劃破夜空,這柄刀,今夜已經是第三次歸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