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孤笑吟吟的表情擺在司徒柏麵前,哪裏有半分仇人相見的模樣?郭四此時還極為貼心的將一盞油燈放在榻上,以便司空孤能夠將司徒柏神情看得更清楚一些。
司徒柏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嘴巴微微張開,卻是隻能出幾聲聽起來與呻吟無異的聲音。
“我在這裏就將一切告訴你吧。”司空孤側坐於床榻,一隻手搭在司徒柏肩頭,看似極為親昵的動作,實則是在確認司徒柏此時究竟有沒有半分偽裝。畢竟一個高手再怎麼偽裝,他身上內力流通也絲毫做不得假。
“昨夜,你司徒家勾結神門坤堂堂主劉粟與執劍使滿紅沙,趁著夜深人靜,藥暈了雲集客棧大堂內所有人,在將金子搬走之後,就開始一場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好漢們,一個個都被你們剖心斬,那個場麵司徒兄還有印象麼?”
司空孤言至此處,卻是一副再也憋不住笑的樣子,在拍拍司徒柏肩頭,將手抽回來之後,才繼續道:“神門通過你們得到‘神捕’沈昭逡協助,這才能夠躲過詹捕頭為我安排下的盤查通路,幾十號人才得以假借客商名義入得城中。而今日你們卻不惜得罪神門,以保全自身,這才偷偷派人告訴我神門在江寧城中的消息……”
著,司空孤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這封書信火漆已啟,在昏暗燈光之下,司徒柏留意到那個火漆形狀正是司徒家****的印章模樣。待司空孤抽出信來,放到他眼前時,司徒柏嘴巴張大了三分。
“對吧?這是你父親的字跡,正是你父親告訴我‘神門匿身江寧’,這沒錯吧?神門倒是很守信用,沒有將你父親出賣,或者……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將江寧司徒家出賣,就已經被江寧司徒家出賣了。你正是接頭之人,我的不錯吧?”
司徒柏喘息之聲越來越急,一雙眸子裏射出兩道火焰,司空孤卻完全不以為意,在慢悠悠將信收到信封之中後,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告訴司徒柏:“子榮兄想必已經通報了詹捕頭,詹捕頭現在應該已經趕來此處了,司徒家二少爺,你是想親自下去呢,還是在這裏等著官差上來呢?”
言至此處,司空孤似乎又想起什麼,輕輕一拍腦門道:“對了,二少可能還不知道,人證物證要一應俱全嘛,在你家這間客棧的後院,我的人挖出了黃金哦,那些黃金上麵有我司空家徽記,若不是你們盜走的,又怎麼會跑到這裏來呢?還請二少好好想想理由,到時候見了江寧通判,再一陳冤屈如何?”
司空孤站起身,又朝郭四問道:“四哥,你和三哥是怎麼將那群公子哥弄下去的?不會是老三一個個背下去的吧?”
言罷,司空又看了看司徒柏,在那雙似乎已經噴射出怒火的眸子之中,司空孤還讀出了另一種情感。
那是自己八歲時一個冬,那時候自己帶著柳躲在佛像後烤火,然後有兩個丐幫中人躲到破廟裏來,在那兩個麵露奸笑將自己二人像拎雞般拎出來時,自己從柳雙眸中曾經見過的情感。
“人餓極了,是什麼都能吃得下去的。”
司空孤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年蝗災過後,冬第一場雪落下時,城牆根處有多少具屍體。但是在第二,那些本該被白雪覆蓋的屍體,又少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