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令眾人所驚之處,並不在於這“神王九劍第三式”如何凶狠,而是見到司空孤卻不閃不避,直擲出手中長劍,登時滿堂嘩然。便是悉知眾派武學精要的冀華廉,也目瞪口呆,哪裏有人臨敵之時會棄其兵刃?飛劍再強,脫手之後格擋起來可比所有暗器都要容易,莫非隱門有什麼玄妙功夫?
果不其然,滿紅沙在一驚之後,“蟹鼇”登時收並,長鉗一擋,那柄長劍便被彈開,隻是這長劍被彈開隻半寸,去勢便止。滿紅沙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司空孤身影一動,便已至滿紅沙麵前接住了飛劍,不但將長劍去勢收住,更是逆勢回斬下來。這一招“飛劍”令滿紅沙所料不及,一是沒有料到司空孤輕功如此卓絕;而是沒有料到司空孤這飛劍看似來勢洶洶,實則綿軟無力,之為留待後手。
如此一來,攻守之勢登時倒轉,司空孤一柄快劍上劈下刺,竟鬥得滿紅沙疲於應付,隻得以“神王九劍第二式”結合“神王九劍第五式”兩招來防守。
“從螃蟹變成白鶴與雄鷹?看來滿青衣偷學過去的功夫,被他改得很厲害嘛。”
心中感歎之餘,司空孤快劍公式愈猛烈,從滿紅沙那軟綿綿的一刺開始,二人不過交手了五**,滿紅沙便已露敗象。
堂內眾人都不是瞎子,雖不明白其中武功精妙,卻也能夠場上形勢中看出司空孤已露勝跡,兩大世家中的武林人士皆開始拍手叫起好來。便是一向被別人比作“諸葛”的諸葛輝,此時麵上也露出半分喜色。
而冀華廉此時卻緊鎖眉頭,他大約是唯一能夠看得出場上二人招式精妙之人,比起一門心思鑽研“傲劍法”的楚粲,冀華廉顯然對於各家各派武學所知更深。
“這劍毫無章法,但其攻疾如閃電,再結合孟元這詭異身法,便是我恐怕也挺不過二十合。白先生曾謂當年滿青衣縱橫江湖時,‘變幻無窮,唯勢弱可破’。便是這‘神王九劍’講究雙劍連環相擊,攻守之勢難以捉摸,但隻要攻勢或防守一薄弱,便有機會能夠一舉擊破。如今滿紅沙盡得其父真傳,卻連同弱點一並繼承過來。今日觀之,白先生認為我‘五十招後便能見分曉’,當是認為我頂過五十招便能取勝吧?若是如今我能夠勝過滿紅沙,那麼又要如何才能勝過孟元呢?白先生能夠看得出孟元劍招中有什麼破綻麼?”
冀華廉心中生出一些沉悶之時,場麵局勢卻陡然生變化,冀華廉趕忙放下心中思索,全神投入於其中。
司空孤那柄精鋼長劍雖也是劍中上品,卻根本經受不住如此迅猛的衝擊,在司空孤又一招攻勢之後,一聲清脆的斷裂之聲響起,堂內眼裏好的,都現了那柄精鋼長劍一尺二寸處,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紋。
滿紅沙身處戰局之中,自然看得更加清楚,當即將雙劍由“鷹鶴雙翼”轉換成為了“巨鉗雙鼇”朝司空孤襲來,但司空孤麵上那一抹稍瞬即逝的微笑,卻讓滿紅沙心中生出了一分猶豫,是以這一式變招也慢了三分。
這一交鋒便是終局,司空孤雖躲開了“雙鼇絞殺”,但從右肩至腹處衣裳卻已被割裂,隱隱之間似乎還能看得到一條血線。手中那柄長劍已然裂成兩段,剩下大約一尺長的劍刃仍留在劍柄上,至於那另一段——
大堂內所有武林中人都未意料到,那另一段此時竟然深深刺入了滿紅沙右大臂處,斷口在前端,劍尖在後端,鮮血正瀝瀝而下。
“你贏了。”
司空孤棄掉斷劍,歎了一口氣,似乎極為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