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尋常江湖人並不知道這些區別,更遑論尋常百姓,在“鬼探手”與“神捕”之間,他們總以為“神捕”更可怕,卻不知那些作奸犯科之徒,最怕的乃是“鬼探手”詹雲秦。畢竟,在江寧百姓與江南俠客們眼中,詹雲秦是一個能讓鬼聽話的男人。
這個長著老鼠眼,兩撇奸詐胡子,整個麵部中五官無一不的中年男子,那是實打實靠著破案晉升上去的,若不是因為破案過程中時不時要與江湖人打交道,他可不會在江湖中留下什麼諢號。
沈昭逡則與詹雲秦不同,他眼大眉粗,雙目炯炯有神,年紀也不大,至多三十歲出頭,唇下點點胡茬,增添出不少男兒氣概。他身著青色短衣,腰配一尺餘長刀,雖跟在詹雲秦身後,其風華卻完全蓋住了詹雲秦。
二人攜著幾個捕快行至階下時,司空孤才邁出大門相迎。
“詹捕頭,沈大俠,弟司空孤,有失遠迎,實在抱歉,二位,裏邊請。”
雖然從司空孤麵上並未瞧出半點歉意,詹雲秦與沈昭逡也隻是點點頭致意,入得堂內,也不落座,直奔屍體而去,一具具探查過來。詹雲秦倒是瞧得仔細,沈昭逡卻是不是瞥一眼堂內諸人,雖然動作不大,但以司空孤之老練,怎麼可能覺察不到呢?
“沈昭逡一共在我身上停了七次,淳智身上停了十次,而卻在冀華廉身上停了二十餘次,其餘眾人至多也不過兩三次而已。冀華廉莫非是刑部中人?不對,若冀華廉乃是刑部中人,那麼沈昭逡定是一眼都不敢瞧他。若我猜想不錯……”
司空孤一邊為詹秦雲解釋昨夜大概,一邊留意著諸人神色,沈昭逡每瞧一次冀華廉,眉間愁色便更沉一分,其餘捕快顯然也是沒見過這種場麵,一個個麵色慘白。唯有詹雲秦一雙綠豆眼中除卻疑惑之外,還有那麼一絲興奮。
“難怪此人能夠出人頭地,這些年輕捕快目中大多都是懼意,沈昭逡心不在朝堂,自然對這些屍體沒有什麼特殊感情,然而詹雲秦卻是將這一具具屍體是為功績了,此大案若是破在他手裏,想來他入東京心願便可完成了吧?可惜呐……”
“一共四十七具屍體,應當都是割喉而死,司空少俠初入江寧便被這等強悍之匪盯上,詹某二十餘年從未遇見過這般事情,今日倒真教詹某開了眼呐。”
一具具屍體大致看下來,卻是過去了快兩刻鍾,詹雲秦才直起腰來,向司空孤歎道。
“依詹捕頭看,這江寧城中誰嫌疑最大?”
此言一出,一旁皺著眉頭的沈昭逡心裏卻是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