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坐定,司空孤便微笑著朝淳智與冀華廉問道。
淳智顯然沒有意料到司空孤會問出這個問題,一邊轉動著鐵佛珠,一邊搖頭回答道:
“司空少俠笑了,能與司徒家主偶遇,本也隻是緣分而已,此次我與冀少俠隻是來尋司空少俠而已。”
司空孤瞥了司徒樓一眼,才笑著回答道:“不知大師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隻是司空少俠這一路大張旗鼓,鬧得江湖人心惶惶,少林、昆侖卻不知司空少俠目的何在,今日貧僧與冀友奉師門之意,特來協助司空少俠重振江寧司空家。”
聽著淳智直指核心,司徒樓不由得深看了淳智一眼,他沒料到淳智這個出家人一副和藹模樣,言辭卻如此直白犀利。什麼“協助”,實則是來監視吧?畢竟揚州事突然,整個江湖都沒有料到這樁事件竟然在三之內就基本結束,非但揚刀門徹底土崩瓦解,還牽扯到朝廷內宦與地方廂軍。在揚刀門徹底土崩瓦解後,整個揚州江湖就變成漕幫下,哪怕是少林與昆侖都難以再從揚州得到消息。
少林、昆侖在江湖中,那是一等一宗門大派,不敢號令江湖,至少也是江湖中執牛耳者。要徹底消滅一個門派,哪裏能夠逃脫少林、昆侖耳目?少林、昆侖作為江湖中執牛耳者,自然就要維護江湖平衡,不使江湖動蕩。兩派雖有暗鬥,但麵對各大門派時,卻常常保持同一立場。
淳智出言雖直白尖銳,卻也正是應了那句“出家人不打誑語”,江湖之中總有宵嘍囉,以為少林和尚都是蠢驢木馬,隻懂得誦經拜佛,哪裏知道人家本質上還是江湖第一大派?佛法、佛理、佛道,本就是最強大的武器,更何況少林自達摩傳道之後,其武學便冠絕江湖,人家是大師,那可不是在出家人是傻瓜。
畢竟,這世上,能真話本已不易,更何況這裏是爾虞我詐的江湖?可偏偏,少林大師們才敢真話。
司徒樓順著淳智話頭,也附和道:“世侄,實不相瞞,世侄大張旗鼓重歸江寧,念在舊情,我司徒家本該傾力相助,然而卻不知世侄究竟有何打算?今日我等前來,便是為世侄奉上重建宅邸的銀錢,略表一點心意。”
司徒樓言罷,諸葛輝便朝一個家丁使了使眼色,那家丁便奉出一個長約七八寸,寬約五六寸,高越三四寸的盒子,掀開蓋,便是金光閃閃,裏麵躺著金燦燦的金條。
司空孤卻是又笑一聲,擺擺手,道:“世伯實在太過客氣,我司空家雖家道中落,卻也不是沒有半分積蓄,當年家父與恩師交好,便是托恩師保管著半數家財……”
著,那個不知何時消失的“孫簡”卻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堂一側,正當司空孤話音落在“財”字上時,他便將腳邊那個大鐵箱打開。
順著司空孤手指指向,眾人目光也彙聚道這大堂一側,隻不過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孫簡”如何,都隻是盯著那個大鐵箱,便是出家人淳智,雙目也瞪得渾圓,仿佛見到釋迦摩尼一般。
“這裏是一部分,當年我司空家突遭橫禍,無數祖產最終流向司徒家與楚家,在下手中這些金子,換成銀錢,應當是當年購置價格的三倍。在下希望司徒世伯能夠給出一個答案,憑這些金子,足不足以回購我司空家祖業?”
那大鐵箱裏,滿滿當當都是金條,不僅僅數量比司徒家仆人手中那盒裏的多上十倍百倍,便是分量上,這一根金條也比那個盒中金條粗上不少。
“有趣。”
眾人仍未回過神來,卻聽到一聲輕笑傳來,司空孤本也望向金條那一邊,聞聲便轉過頭,正撞上冀華廉一對星眸。
“司空少俠果然大手筆呐!”
冀華廉嘴唇輕動,麵上笑容不改,仿佛果真實在讚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