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江湖上第一是名聲,第二是金錢,第三是與官府的交情……排下去,十幾位或許能夠排到武功也不定?若是沒有百曉生,若是武功不能換來其它東西,武功恐怕得排到百名之外。江湖是個名利場,不是什麼武學交流之所,人練武功,不為名利,又為什麼呢?一腔熱血還是所謂道?
蠢材!義士要不要吃飯呐?要不要穿衣呐?
所謂武功,也不過是換來名人錄之上的名聲,隻不過是告訴這個江湖,我門派武功也能培養出一個絕頂高手!楚粲明白這個道理之時,對那幫世家公子的目光也生了改變,他們看似什麼都不做,卻在處處張揚著本家名聲:揮霍的錢財,隻不過九牛一毫,卻告訴江湖人本家之富裕,是個財源;行俠仗義,靠著本家名聲而不是武藝,是在告訴江湖人本家名頭究竟有幾分威勢,告訴江湖人掛上本家牌子有幾分用處。
武功雖是本錢,卻也僅僅隻是本錢而已,隻要有財有名,何愁那幫草莽不趨之若鶩?何愁沒有“武功”?
因此盡管楚鍾承不喜武功,內功修煉得極差,比之三流門派中三流弟子都不如,但若論智計,這江湖之中或許無人能夠匹敵。因為武功不能生財,但腦子可以。他武功極差,所以在偌大江湖之中換不來什麼名聲,但對於江寧世家公子而言,這顆腦子之作用,卻算不得什麼秘密。
可偏偏這一次,司空孤入江寧,勢必是要從楚家與司徒家虎口中奪食,畢竟當年司空家一夜高樓崩塌後,司空家明裏暗裏那些生意大致都被楚家與司徒家平分,司空孤這個司空家遺孤,若是個蠢材那還罷了,可偏偏在揚州一劍換來了無盡名聲,還得到江左第一大幫漕幫支持,如今風風光光入得江寧。
許多對楚家與司徒家不滿之江湖人,早已與他暗通曲款了吧?可他,不過就是一個武功高強之徒而已,有什麼了不起?一個人殺不了他,幾個高手聯手還殺不了他?幾個高手不行,那麼幾十個高手呢?實在不行,還有冷箭毒藥,他還能一日不出門,一日不吃飯?
隻是,為何楚家“智囊”會露出這幅表情呢?這個家夥,有這麼難對付麼?
眼見楚鍾承麵上那種少見的愁容,楚粲心中那種惶恐不安便愈濃烈。
“順……”
“我知道了,燦兄,你去幫我做一件事吧。”
楚鍾承眉頭更緊一分,語氣也極為凝重。
“蝶,司徒家或許逃不過這一劫了。”
那個絕美男子,手裏提著一個酒壺,酒壺裏卻隻是灌著清水,此時空中大雨侵盆,可他卻依然立在墓前泥漿之中。此時山上沒有半點亮光,空中月亮也早已被烏雲遮蔽。但司徒鬆很清楚,他麵前便時那個人的墓碑,他不知已經來過這裏多少遍,又怎會不知道這幾行碑文位置呢?
“阿兄……你果然……嗝……在這裏……”
酒氣極濃,腳步聲也帶有泥濘之感,當然,那個聲音也極為熟悉。
雨,漸漸了。
聲音,也漸漸清晰。
“你為何要來?”
“你又……為何要來……”
“她討厭酒,你不知道麼?”
“她都……死了……”
雨,又了幾分,聲音,也更清晰了一點。
怒火,不知是從腦子開始燃遍全身,還是從心口處燒熱四肢。
雨聲之中,兩個酒葫蘆落在泥潭裏。
“就這樣吧。”
子時剛過,司徒家這一次議事,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