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知道司空孤武功究竟有多高,卻也知道其實力極為可怖,方才那一劍在他眼裏,比楊朔招式還要快上幾分,他隻能追著幾縷殘影與金光才能一窺全貌。但輸人不輸陣,司空孤方才給揚刀門扣下那麼多頂帽子,他自然想將其一一摘下。
司空孤此時最怕無人搭茬,這樣他便不能拖延時間,因此在橫抱金致信的許寒山張口之後,他便心頭一鬆,那聲音也恢複往昔風采:“閣下此言豈不是在官府斷案不公?冤枉了你家二少?那麼構陷漕幫一事你又要如何解釋?”
許寒山咬咬牙,他隻當司空孤所言“構陷”不過是他揚刀門暗中在商賈豪貴之中推波助瀾一事,這一事在許寒山眼中算不算“構陷”還值得商榷。但許寒山雖老成持重,卻也不是個扭直作曲之人,這一事在他看來極不光彩,若是成了還可以成王敗寇,可如今人家都已經大搖大擺來到自己麵前,很明顯敗的不是他們……
因此,許寒山雖氣得火冒三丈,他既不敢是官府不公,又不肯違背良心去否認“構陷”一事,最終也沒有再吐出半分言語。許寒山雙目血紅的模樣在南宮俊等漕幫弟子眼中,自然當做了他做賊心虛,不敢承認。
金有德最厭惡這些口舌之爭,揚刀門本與漕幫互為死對頭,即便爭贏口舌也無法改變現狀,因此對司空孤怒道:“你要與我揚刀門一戰,那便來戰。這些勞什子做什麼?”金有德棄掉破刀,又提起弟子遞過的一柄新鋼刀,用刀尖指著司空孤鼻子。
司空孤卻從鼻子中嗤笑一聲:“嗬!金門主倒是有幾分豪爽……”
未等司空孤話音落下,一位憤怒的母親便朝司空孤喝道:“你們對信兒做了些什麼?”
眾人又將目光轉移到那個眼中含淚的婦人身上,6霓羽此時已經解開金致信穴道,但金致信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他嘴唇黑,渾身顫抖,雙腳雖被6霓羽放在地上,卻也是軟綿綿的。但他卻還有一些呼吸,並且兩片黑唇上下開合,似乎想訴些什麼。
麵對這一位母親的喝問,楊朔便感覺到胸口一堵,不由得垂下腦袋。他好不容易調理好的內力再次紊亂,而喉頭卻是一甜,但他卻也不敢將那口鮮血吐出來。隻能閉住六識,盡力去調理內息。
司空孤卻不如楊朔那般羞愧,盡管他便是下令給金致信割舌吞炭之人,司空孤很清楚,自己心狠手辣便是心狠手辣,若是還要裝出一副悲憫人模樣那才是算不得好漢。
於是便悠悠然道:“你家公子與那個魯鬆昨日擄掠我明月樓客人,還殘忍殺害他的書童。今日又構陷漕幫南宮堂主等人,又害得漕幫多人受到牽連,若果真二罪並罰,那麼即使是官府割掉他舌頭又算得了什麼?”
此言在楊朔聽來,似乎是司空孤在為自己開脫。可在金有德夫婦聽來,卻又像是官府下令割舌一般。
正當金有德想起魯鬆一事,正欲轉身詢問之時,一支弩箭卻從他臉頰便劃過。
“這裏好生熱鬧,咱家也來摻一腳,諸位不在意吧?”
那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傳來,卻讓司空孤心裏打了一個寒顫。漕幫眾人分往兩側,給那個豹頭環眼的6洵6公公讓出了一條道路。
揚刀門眾人不知生何事,但見到6洵那一身官服,也知道這個人是官府中人。金有德等揚刀門高層聽見這又尖又細的聲音,便知道這家夥極有可能便是昨日傳要到揚州的建安軍監軍6洵。
可未等揚刀門眾人反應過來,假扮成魯鬆的賈三便已經衝出人群,司空孤麵上也做出大驚失色模樣,賈三拔出腰間短刀,直奔6洵而去。
楊朔雖閉住六識,卻也感覺到一絲異動,可當楊朔睜開雙眸那一刹,卻見到一副血腥畫麵:
一個鬥大頭顱翻滾在地,一個黑影從上方越出揚刀門總部正門。
那身著官服的身子一邊噴著血一邊倒在地上,那血沫不單單濺在仍未回過神的護衛臉上,也濺在不知道生何事的漕幫諸人身上。
這演武場中所有人都瞪大雙眸,一張張臉上都寫著不可置信,而司空孤自然也得在其中。
“計劃完成,還好沒有出什麼岔子!”
盡管麵上吃驚,但司空孤心中卻在竊笑。
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從那夜裏那一劍開始,勢態展就沒有逃脫司空孤掌控。
“接下來,就是江寧司空孤揚名揚州之時!”
那柄質樸無華的鋼劍,開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