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洵卻冷哼一聲,這一聲卻是讓那彪形大漢頭皮麻,不敢再言。
6洵語氣中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們沒有注意到那個司空方才一番言語麼?”
“哈哈,人還正想這個呢,他方才胡一通,得花亂墜,卻完全沒有猜對咱們來揚州的意圖。但這子運氣著實不錯,也算他歪打正著,提出的法子正和咱們心意,”
6洵又哼了一聲,卻見到那個彪形大漢不解的樣子,便道:“你再想想,那個司空孤真的隻是運氣不錯麼?”
彪形大漢濃眉漸攢,又緩緩展開,似是想到些什麼,連聲音都開始抖:“大……大人的意思是……”
“咱們要做的事,能被旁人知曉麼?”
那兩個彪形大漢對視一眼,確認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後,又幾乎同時向6洵問道:“不能。”
“他提出的方案,與咱們目的不謀而合,但他卻猜錯了,你們真當他隻是什麼‘運氣不錯’?”
“這……”
“這個司空孤似乎知道些什麼,卻又不肯破,於是便用一個錯誤推斷,來掩藏他知道我們謀劃之事的真相。而偏偏這個錯誤推斷卻又是咱們樂於接受的,這個子真可怕,我入宋宮已有二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什麼陰謀詭計沒有見識過?太平興國四年燕王一事,我也算得親曆之人,這趙家人你殺我,我殺你,暗中爭權奪利我可見得多了,卻從未見過有這般厲害的人物。”
那兩個彪形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仍舊不明白6洵所言何意,6洵此時愁意之色已變成無奈,便向這兩個心腹解釋道:
“如若咱家因為想吃一個桃子,讓你二人進城去買,你二人雖會去,但也總歸會對咱家有些怨言。但咱家若這軍中要添置一些水果,讓你二人去買,再順便讓你二人多買些桃子回來,咱們分分,這樣你二人不但欣然而往,還會帶回來更多咱家想吃的桃子。這個主意本也不錯,可偏偏此時有一個商人路過軍營,無償向咱們贈送桃子,如果咱們要得多,他還要倒貼一些錢物。而現在偏偏咱家又想吃桃子,如果這時咱家買了桃子,旁人看在眼裏,會覺得是咱家想吃桃子呢?還是會覺得咱家在貪些便宜呢?”
“自然會覺得您是在貪便宜,可這與司空孤這子有何關係呢?”
6洵歎了口氣,整個人癱倒在椅背上,有氣無力道:“咱們所謀劃的可是會掉腦袋的大事,我現在倒是真有些後悔,怎麼把你們兩個蠢貨帶在身邊。”
那兩個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不明白6洵為何對自己二人不滿。
但在渡口處,楊朔卻是將不滿給表達了出來。
楊朔提著那柄極為細長的劍,正對司空孤怒目而視,一旁已脫下囚服的南宮俊等漕幫幫眾則麵色消沉,唯有李壑一臉肅然,攔在楊朔與司空孤中央。
楊朔雙眼通紅,卻仍是遏製住怒氣向李壑問道:“幫主……你為何要袒護這子。”
李壑麵沉如鍋底一般,聲音低沉:“德熙!司空少俠乃是敝幫恩人,這才救咱們脫困,你又怎能對他刀劍相向?”
楊朔仰長歎道:“可我漕幫這些年的拚搏,都被為這子付諸東流了,李兄若泉下有知,豈能瞑目?他日我若入黃泉,見到李兄,又該怎麼對他解釋呢?”
李壑苦笑道:“我這個老不死的會比你們先下地獄,到時候我會同舟兒好好解釋的,德熙何必勞心?”
楊朔聞言,長歎一口氣,轉身向南宮俊等人深鞠一躬:“諸位兄弟,漕幫今日毀於我手,我楊朔實在無顏……”
話至此處,楊朔又長歎一聲,當即施展輕功,向城南而去,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卻已不見楊朔影蹤。
而被李壑擋在身後的司空孤卻走到南宮俊等人麵前,向眾人道:“今日之事,隻為漕幫存亡而行,還望諸位莫要見怪,此時隻是子一人而行,方才為防止師兄意氣用事,故刻意將他支開。我師兄也是方才才知道我與6監軍之協定,雖子並無為他開脫之意,卻也想要諸位不要怨錯了對象。”
此時,在人群中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青壯漢子向司空孤怒喝道:“子!我們漕幫是揚州第一大幫派!在這江南武林之中也稱得上名門大派,如今竟被你許做朝廷鷹犬!我東方翎誓死也不認!”
言罷,那個青壯漢子便也施展輕功,往城南而去,想來也是去尋楊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