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重水複(2 / 3)

想到這裏,楊永華死死盯著仍低頭微笑的司空孤,眼裏似乎要冒出一團火。

堂下的人垂眉順目,堂上的人心急如焚,大堂內寂靜無聲。此時一個身著建州軍軍服的官兵從廳內出來,在楊永華耳畔低語幾句,楊永華略有猙獰的麵容才恢複如常。

楊永華忍住惱怒,極力用為溫和聲音向司空孤問道:“李壑與柳工部次子三變昨日遇襲一事相幹,證據確鑿,現已收監。孟元呐,你今日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你還年輕,怎能因那老賊匪誤了大好前程?”

司空孤搖搖頭,終於抬起眼望著堂上那位和藹的楊通判,用他那清澈的獨特聲音道:“民即是為了昨日哪一樁綁架案而來,也是為了李老先生的清白而來,還望大人能夠將所得證據公之於眾。大人想必也極為清楚,李老先生手下共有十六支船隊,他們負責這揚州城內城外的河運,他一日不洗清冤屈,這揚州城水上運輸便一日難返昨日輝煌,這城外米進不來,唯恐百姓有怨。”

這一答,竟是隱隱有脅迫之意,不單單是楊永華未料得這個年輕人居然敢威脅朝廷命官而大吃一驚。楊朔也瞥了司空孤一眼,卻見司空孤麵上仍是掛著自信滿滿的微笑。

堂上的楊永華已難以保持那種惺惺作態,聲音竟是顫抖起來:“你……你這是威脅本官?來人——”

一聲怒喝方出,司空孤卻朗聲道:

“民這不是威脅大人,民今日在此願協助大人分析利弊,以定黑白。”

司空孤聲音之清澈倒是壓過楊永華嘶吼一籌,楊永華也不再呼喚衙役,而是冷笑一聲:“嗬!原來孟元今日倒是想要為本官斷案?司空孟元!你可知道今日清晨,揚州大半商賈皆寫了訴狀,裏麵把那漕幫平日多行不軌,奸淫擄掠,無惡不為寫得明明白白。昨日他們又擄掠行人,殺害幼童,揚州城內被鬧得風風雨雨,百姓們可都是怕得緊呐。孟元今日又為這個賊開脫……”

楊永華又冷笑一聲,便不再言語,隻是曉有興致地盯著司空孤。

楊朔聽聞楊永華到漕幫“多行不軌,奸淫擄掠,無惡不為”時,左手便按在劍上。司空孤連遞了兩次眼色,楊朔才將顫抖著的左手背過身後,但攥著的眉毛並沒有鬆開。

那楊永華完之後,又見楊朔凶狠的模樣,也皺起眉頭,正欲張口嗬斥時,便聽到司空孤清澈的聲音。

“楊縣尉,民的確不知有這麼一回事。”

楊永華冷哼一聲,以為司空孤這是知道了官府對於此事的態度,便擺擺手道:“哼,那你……”

“但民要的事,與這件事想必有些關聯。”

楊永華舉起的手霎時僵住,又緩緩落在桌案上,一雙比鼠目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撐的渾圓,直勾勾地盯著司空孤:“哦?司空公子還有話要?莫非是質疑本官?”

司空孤一拱手,便朗聲道:“民今日正是要告那揚刀門武館平日多行不軌,奸淫擄掠,無惡不為!”

此言一出,堂內眾人連同一旁麵作肅穆的衙役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司空孤,便是楊朔也用看瘋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楊永華一拍驚堂木,喝道:“你……司空孤,這裏可是公堂!”

司空孤的聲音不減反增:“民知道!這裏便是分黑白,定是非的公堂!”

楊永華被氣得唇上微須都在打顫,也顧不得後堂坐著什麼人物,當即探身向前,問道:“那你,那個什麼揚刀武館怎麼也幹起漕幫的營生了?”

楊朔攥緊拳頭,盡管不明白司空孤究竟想做什麼,但他卻知道自己這時千萬不可意氣用事,便運起功法,平息熱血,吐出三口濁氣後,楊朔的雙耳才不再嗡嗡作響。

而方才引二人進門的吏,本是這衙門的文書,見到楊永華怒後,明白是這個名叫“司空孤”的人惹惱了揚大人。便站起身朝楊永華施禮,道:“揚大人,這個司空孤方才似是在誣告他人。”

楊永華聞言,心知自己方才是被司空孤亂了心神,便狠狠一拍驚堂木,向堂下微笑如舊的司空孤威脅道:

“不知道這個‘揚刀武館’與漕幫惡行有何幹係啊?司空孤你這刁民再作驚人語,本官便要將你也一同收監了。”

楊永華盡管不再激動,但他的聲音中卻帶著一絲冷笑之意。盡管他將“揚刀門武館”理解為“揚刀武館”,但司空孤並不以為意,這位楊通判了不了解江湖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堂後那人終於放下手中茶盅了。

聽聞到堂後那一聲細微聲響後,司空孤麵上微笑更濃一分,依舊是朗聲道:

“大人不要急,民的話還沒有完,民今日還告這揚刀門武館脅迫商賈鄉紳,誣告漕幫,將平日所行之惡事,盡皆推到漕幫身上,這些惡事,自然就包括昨日擄走柳郎君,殺害其書童阿越一事。”

楊永華盯著司空孤的眼睛,但卻並不能從這雙清澈無暇的眸子中,看出除卻“真誠”外的任何東西。

楊永華又看向跟著司空孤進來的楊朔與漕幫幫眾,見他們一個驚疑地盯著司空孤,另一個惶恐地掃視著衙門,心中便明白他們也並非與司空孤沆瀣一氣。

“這子想什麼?反咬一口那個什麼武館,是想要脫罪嗎?可依照6大人的吩咐……這漕幫是一定要除的,但這是怎麼一回事?看這子的神情,似乎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