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關進柴房。
季曜沂看著前方蜿蜒曲折的山路,坐在馬車前麵一臉疲倦。他們這一行人走了近一百裏的路,就是那拉車的老馬也是累得鼻子直打響,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山路崎嶇,車身搖晃的程度讓季曜沂眉間輕皺。
這時聽見簾布後麵嘔吐聲傳來,季曜沂仿佛已經聞見味兒一樣不動聲色的又往車轅外挪了一挪。
老江挑開簾布,一股嘔吐物的味道瞬間衝出來,老江看向前方趕車的三元,長了長口正要說話,就見三元已經扔過水袋和一塊幹淨的抹布,隨後看了眼前方的路回頭衝簾子裏說道:“小姐忍一忍,過了這座山,前麵就是雲來縣了。”
冷風從簾子外刮進來,韓素輕輕打了個哆嗦,身子顫了幾顫向馬車更深處拱了拱,老江連忙將簾子放下:“小姐,冷不冷?要不要叫季曜沂點上手爐送進來?”
韓素怕季曜沂嫌棄,目光朝那人抹去。就算他嘴上不說,滿臉不耐煩地看著她,任她韓素是個木頭人也是不好受的,她連忙擺擺手道:“不冷的。”
掩飾著拿起清水漱口,吐在老江端的痰盂裏,反複三次,才覺得嘴裏好些。
“小姐,這麼吐不是個事兒,別你人還沒到便沒了精神頭,那倒也罷了,休息幾天就能緩過來…..不若,我……”
“別關係。”韓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極力忍耐,卻透著堅定,“要再快點才好。”
車搖搖晃晃,馬一步三顛,一股嘔吐感又從胃裏冒出來,韓素忍著冷扒開窗簾子猛吸了幾口冷氣,此時正是乍暖還寒的時節,春寒料峭,山野上卻零星可見點點嫩綠,那一兩支桃花打骨朵讓韓素失了神。韓素心中柔腸婉轉,想起心中那人,雖然長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卻不怎麼笑,若是眼睛彎一彎,定是極好看的吧。
想到這韓素臉色微紅,心情頓時舒展開些,沉不住氣的柔聲說道:“我如今也算是一個女官,再不像以前那般柔弱,不知軒哥哥知道了會不會歡喜一些?”
韓素心中婉轉的柔情瞥見老江不悅的臉色登時消散了,她忘了江伯伯一向不喜歡她說起軒哥哥的。
外麵趕車的三元倒沒注意韓素說了什麼,朗聲道:“雲來縣雖離著京城遠,可是富戶多,名人才子都不少,路上的人十有三四是沾些權貴的,小姐又是女子,怕是不好相與。”
季曜沂冷哼了一聲:“而且你家小姐這女官竟還是大價錢買來的。”
韓素麵上一紅,心裏咯噔一下,手指絞著一頭青絲道:“我會做個好官,不會給軒哥哥抹黑。”
季曜沂好似沒看到:“你家軒哥哥恐怕連你到雲來縣都不知。”
三元瞪他一眼想讓他閉嘴,季曜沂的眼神淩厲地掃過來,三元就收回眼神專心趕車,罷罷罷,誰讓自己打不過他呢?
老江岔開話題道:“小姐當官了可要硬氣起來,人善被人欺,上任先將那些衙役,仵作整治整治,立個下馬威才好。”
車廂突然猛地一晃,本來在車廂裏坐著的韓素不受控製的向前倒去,受驚的馬兒嘶鳴一聲,季曜沂迅速反應過來,一個起躍往山頭那邊飛出去幾丈遠,三元堪堪拉住韁繩,穩住馬兒,心裏暗罵了季曜沂這廝實在是蠻夷!
一會功夫季曜沂就回來了,借著一顆老樹施力,輕巧地落在車轅,對老江道:“沒追上,這個男人輕功極好,我追過去人影都沒了。”
三元嘀咕:“沒追上還說是男人,狗聞味呢?”
季曜沂輕輕瞟他一眼,三元縮了縮腦袋。
“是個女子,”老江渾濁的眼裏一絲清明飛閃而過,又恢複老態龍鍾的樣子。
季曜沂道:“女子的內力何以這般深厚,八丈遠竟能以小小石子擊中馬腹?”
老江道:“這女子約莫擅長彈弓一類的東西。”老江在心裏細數了二十年來的江湖風雲人物,竟對不上號,她又為何襲擊馬車?
淩月宮傷人向來不會單打獨鬥,也不會臨陣脫逃,莫不是赤雨亭?那自己的行蹤何以會暴露?
疑惑之時,三元嘴角輕笑:“這女子約莫是無聊了不成?所以來與咱們玩鬧?”
玩鬧?老江和季曜沂目光一閃,老江欲說些什麼,卻見韓素迷惑地看著自己,隻得作罷,將毯子往裏掩了掩:“小姐睡一會吧,一路折騰壞了。”
雲來縣內,一城牆後麵有一條極寬的巷子,最裏頭的一戶門楣最是氣派,門前立著的石獅子威風凜凜,一個少女踩著房頂,施展輕功飛越出去,高牆上布滿了一根根細不可見絲線,稍微一碰便是性命之憂,一片樹葉橫飛過來在半空飄著,女子足尖在葉片上一點,瞬間滑出去數丈,輕而易舉的越過了絲線網,落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