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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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冰傲慢地將自己當成超人,在膽囊結石這種勇敢者疾病的折磨下,被打回原形。他忍受痛苦的毅力真不敢恭維,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下,滿地亂鑽,恨不得挖開胸腔將膽囊掏出來。在黃木森的協調下,最著名的外科專家操刀替他進行治療,解除了可怕的噩夢。誰也不曾預料到另一個噩夢又上演了。

楊金主慢慢養成了某種惡習,總是一群保鏢前呼後擁跟著,他天才地認為隻有那樣才顯得派頭十足。盡管劉小晶幾次三番提醒,他就是死性不改。

這就形成這樣的奇觀,病床前後、門口、走廊到處是他豢養的一大群野獸,甚至有幾位身上還佩有玩具假槍呢。另一項奇觀是三文坪縣主要領導天天上門看望,還專門派出兩位幹部長住香城,專門聽候差遣。楊延冰根本不需要什麼專職人員的看護,但沒有拒領導們的善意,因為那是某項特權的標誌。

很快康複的楊金主招呼武裝部長等幾個哥兒們一塊上山打獵,他的槍法臭極了,而部長不愧是部長,簡直就是神槍手,他們在討論炭烤或紅燒野豬肉時,接到壞消息,讓他趕快趕回香城。

他帶著一群保鏢匆忙趕路,半路上又接到侯雲青的電話,才知道在建綜合樓發生坍塌,這壞消息猶如一記悶棍,教他變糊塗了,不知如何是好?

他趕到石公雞,目睹坍塌了一大半的大樓,那一堆瓦礫就是他的事業?這太突然太震驚了,摘除膽囊的後遺症突然顯現了,他奇怪地發現吊子失蹤,靈魂無力主宰雙腿的顫栗。人們都著急搶救瓦礫下的人員,誰也沒有人注意他,而他竟沒有勇氣往前走,抽身便溜。

阿喀琉斯之踵,他和他的哥兒們是心知肚明的,隻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了,他的狂妄自大遭到當頭一重棒。

如今麵對突發的災難,竟毫無辦法。他匆忙趕回元光路家中,準備在家裏召開臨時會議,商議具體對策。

新城有很多在建項目,每個項目均有負責人,綜合大樓是由張鐵山負責的。如有必要就讓他承擔一切責任,也許就有個餘地。

楊延冰著急尋找項目經理,仿佛石沉大海似的,竟然聯係不上他。那該死的雜種,整天隻知道玩女人,將好端端一件大事給弄砸了。他尚未找他算賬,他倒先藏起來了。他立即命令所有保鏢一齊出動,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到,他要親手剝了他的臭皮。他又恨起黃胖子來,老混蛋整日裏就知道伸手要錢,他要那麼多錢陪葬嗎?

一幢大廈坍塌,它將壓跨多少人呢?簡直難以想象。

楊延冰崇尚著糟糕的信仰,所謂道義、尊嚴、廉恥、法律那是對窮人而言的,對他這樣的惡棍那根本就是狗屎。他甚至將自己當成天,苦心培養一大群爪牙,企圖找個機會與真正的人民武裝較量一番。他終於意識到那不過是一群紙老虎罷了。

所謂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江湖哲理又應驗了。他頓時驚慌失措,真是太倒黴了,不過,他還是樂觀地抱有僥幸思想象烏雲中透出一線光芒似的,那幫鐵哥兒們的情感是用金子鑄造的,他對此抱有信心,無論如何他們將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很不幸,當他趕到元光路與勝利路交叉路口時,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幾輛警車警笛嘯叫停在他家門口,侯雲青與保鏢大塊頭阿七正被押上警車。他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命司機調轉車頭,轉了個彎,像漏網之魚似的,倉皇出逃。哪還有時間讓他招開什麼會議,他連家門也進不去了。

更可惡的是羅交閻那惡棍,當他電話聯係時,竟和顏悅色套他,讓他放心回家。他想起那次吃醉了酒打死保鏢之事,那家夥是真正的惡魔,別人未必敢動手害他,也許他就在背後先開槍了。這讓他意識到手機也不安全,嚇得他趕緊將它扔到臭水溝裏去。

楊延冰失去了理智,本能地不停地催司機加快速度。坐在豪車裏就像一隻喪家之犬似的,盲目亂轉,不知還能信任誰?也不知該找誰幫忙?此時,所有的保鏢全派出去找人了,半天了,半點聲息也沒有。他發下毒誓,哪怕他躺在棺材裏也得拉上張鐵山墊背,這真是燦爛的愚蠢。

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教他渾身顫栗,曾幾何時,這個香城頭號大紅人,如今竟變成一隻孤獨的流浪狗。他在孤獨、寒冷、茫然中徘徊,也不知老查某情況如何?他們是十多年的夫妻,沒有侯雲青就沒有他的新城集團,這番偉業看來將付之東流水了。

哪怕淪為喪家之犬,他也沒有從靈魂深處進行深刻反省,反而將一切罪責全推到張鐵山和黃胖子他們身上。遠處傳來一兩聲警笛聲,讓驚弓之鳥覺得警察就是他的小尾巴似的,不斷地催促司機加大油門。車上有一把獵槍,一把手槍,幾十發子彈,一旦警察靠近,他準備拚個魚死網破。事實上,他稟性善良而且遺憾地摘除了膽囊,哪怕一隻老鼠他也不敢殺。不像羅閻羅是黨特殊培養的劊子手,殺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