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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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槍事件正慢慢在發酵,它對芳華裏也造成極大衝擊。

當時,劉小晶正在省城為一個特大交通基礎項目爭取資金,他第一時間從省廳了解了大概,此事堪稱大手筆,能叫他豎起大拇指的家夥可不多,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漢的傑作,他願意贈他送一塊金字牌匾。他甚至愚妄的認為借此將香城這個黑洞攪個天翻地覆,這潭水太靜、太清。對魔力的極度貪婪,教人不辨東西南北,這讓他感覺到有一絲曙光。

冷靜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天真,將問題想象得太簡單了,它攪起的波浪絕非個人能平複的。

若是普通刑事案件,能保大家平安無事。誰能擔保它不是一顆髒彈呢,芝山大院裏栽贓如今是家常便飯,而且不失一招妙手。令人恐怖之處是將普通刑事案件演變為陽謀,那樣即使不是屍積如山,也必然倒下一大批蠢蛋。此事產生的惡劣影響尚未發酵,以他對政治的認識,也不免雙腿顫抖手心拽著冷汗,說不定芝山大院因此夷為平地。這是一招兩敗俱傷的臭棋,沒有一個贏家,誰也不能從中撿到什麼便宜。

洪誠緊急電傳一份文件到他手上,並沒有什麼新意。他有意置之事外,當一個旁觀者洞悉全部奧妙,可是政治意誌加在身上,不得不匆忙趕回香城。他抵達芳華裏別墅,洪誠已在那裏迎接了。他來不及洗去一路灰塵,第一句話就問:“是哪個混蛋的傑作?有結果了嗎?”內心深處則希望它成為一件無解的疑案。

洪誠仔細地彙報起情況,副班長身中了兩槍,一槍擊中腹部,是致命的一槍,造成大量出血差點送命,另一槍則在腿部,不很嚴重。沒說槍手幾個人,也沒有抓捕消息,洪誠沒有什麼更有價值的信息。抵達香城之後,劉小晶聞到空氣中緊張氣息,他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像立於危岩之上那種感覺。保密工作做的極好,誰也無法掌握真實內幕。這正是最苦惱之處,窟窿越來越大,最後將變成可怕的黑洞,將無辜的他也吸了進去。

蘇家君端著幾內亞苦咖啡進來,滿城風雨,她也聽說了。主人神色極嚴肅認真,不知他們在商量什麼大事,她可不想此時觸黴頭,不敢逗留,馬上轉身。沒想到劉小晶留住了她,關心夫人在什麼地方?。

早已厭倦了婚姻的白娘子天才地意識到那不過是加在他們身上的一出悲劇吧,她絕不是他的小尾巴,更不會對他唯命是從。劉小晶將她當成一位瘋子,生活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什麼野獸派情趣、浪漫主義溫情、探戈舞奔放、異國情調全是一堆臭狗屎,是無知的傻娘兒們空虛無聊的附屬。

他極端崇尚金錢與魔力。沒有麵包,光著臀,她如何在時尚的天街上浪漫?唯物主義哲學教他相信哪怕天上的小鳥兒,也得添添小肚子,才能飛翔。當然,她的優雅、漂亮為他小小的虛榮心增光不少,這是他忍受她的傲慢、荒唐壞脾氣、綠帽子的代價。他並非一個寬宏大量,胸懷大海之人,遲遲不敢對她下手完全是忌憚於老泰山虎威。總有那麼一天,火山將會暴發,那時,他將慢慢拾她,一根根撥光她身上的小羽毛,那時再以浪漫的目光審視,她是不是真浪漫。

蘇家君回話去開會了,一會兒就回家。他滿意地點點頭,揮手讓她出去。

洪誠的公開秘密是一位賭徒,他賭癮超大,在跌宕起伏的強烈刺激中揮霍他過剩的精力。各堂口都喜歡他那樣的大人物了,他有一種無可替代的優越性,盡情豪賭可以賒賬,並且無需擔心那麼一點錢財。這個綽號‘吸管’的大秘書過人之處在於極時買單,不留下任何痕跡,就像風吹起的水波紋,大金主都非常樂意貢獻他們的綿薄之力,而小吸管吸血也就非常輕易。這自然助長了他的不良嗜好,出入骰子場次數更頻繁。幸運的是劉小晶容忍了他,僅時不時踢一下他的屁股,不叫他忘乎所以。

劉小晶瞧了他一眼,沒有疲倦之痕,他警告一句,指派他密切關注各位領導的動態,隨時向他彙報。洪秘書小尾巴被拽了一下,老板犀利的目光叫他難受,神情顯得局促不安,不過他很快就調整過來,將這當成領導的關心因而更加賣命地幹活。

在他高貴的人生觀中,賭字可是高尚的精神娛樂,既不偷、不盜、不搶、也不嫖,一點也不辱沒他高貴的尊嚴,根本就不將它當成是可恥之事,甚至無需遮遮掩掩,再說他用的可全是自己口袋裏的錢。政府不也公開賣彩票,那不是跟民眾賭嗎?他接受了神聖的任務,從芳華裏告辭出來。

因為一件不愉快的小事,教白娘子動了怒火,耽誤了她寶貴時間,結果錯過每天一小時的瑜加鍛煉,回到芳華裏仍然憤憤不平。這倒叫劉小晶覺得非常有趣,他以一種戲謔、幽默的態度觀察著她的表現。什麼時候她也將怒火從單位燒到芳華裏別墅了?這位清高的傻娘兒們,除了老天爺、菩薩,她可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的。

白娘子偶然間稱了一下自己體重,發現短時間內增加了兩公斤之多,的確叫她嚇了一跳。她一貫處於國際標準之下,不多不少六十五公斤,屬於完美身材,那是她最大的資本,也是最令她自豪的。那次小產叫她掉了不止一塊肉。身處上層建築的無產階級公主,經過一段時間積極有規律的調養,很快恢複元氣。香城柔和的霓虹燈下,又出現了她動人的身姿,又跳起歡快的恰恰舞。

不幸的是失去了紅色男爵,天空失去了太陽。一切變得單調、乏味、灰暗,她感覺連舌頭也掉了似的,美味佳肴也失去滋味,生活失去了激情。

每天不得不到單位去應卯感覺就象被緊箍咒痛苦地限製著,人到那兒,肉體與靈魂卻莫名其妙分隔開來,不知不覺便茫然失神。這是一段極困難時間,小鳥兒失去了翅膀,不願在彩雲上馳騁。哪怕獨立窗前,望著公園裏翠綠的樹梢,感覺睡著了似的。紅色男爵的失蹤,讓神秘的香積寺發黴,它產生的一個小小的惡果是生理紊亂,體重突然增加。她可不願毀了剩下的唯一資本,為此請教了許多好朋友,她們建議她去練瑜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