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3)

母貓說話時,顴骨一高一低更明顯了,變得更醜陋了。李阿卿寧願相信那是神醫們的手術失敗,而不是故意矯正了一張醜臉專門嚇唬膽小的小朋友。

李阿卿心裏偷著樂,她的良好願望是那張醜陋的貓臉將輕易嚇跑每個風流客,事實並非如此。她倒沒有責怪孩子的自私,而是勸道:“算了,他還小。”這個羸弱的病人令她非常憂心,她不敢將他與自己夢境中可怕的情境相聯係,她關心神醫們為何采取保守治療,而不是將他那個不堪大用的胃整體摘除?

吳錦山解釋一番,神醫們對他上手術台的確沒有信心。再說與其像一條狗似的任由屠夫們宰割,他倒是寧願有尊嚴地去死。他不是一個極端自私之人,但他非常樂意將令其痛苦一生的臭皮囊拋棄,以求得靈魂的徹底解脫。恰恰相反,李阿卿則無論如何要將沉重的枷鎖牢牢地套在他的脖子上,她相信身上有一個套,他就會掙紮,就有勇氣活下去。

她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還是一句被驗證過的革命真理呢。她的小建議是多滋補,以挽救他那糟糕的身體。眼瞧著兩個可愛的孩子即將成人,他將有條件舒坦地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兩姐弟均未成家,這意味著他還欠他們一大筆債呢,他還不可以自私地撒手塵寰。

吳錦山點點頭,這道理他哪能不懂呢。有一點她們都清楚,那就是他的羸弱是先天不足,並不是任何猛藥可以救治的。就算有心滋補,遇上母貓的自私的行事風格,所有的貓頭鷹均會在廚房裏不翼而飛,結果是男人更虛弱,而母貓更肥碩。

母貓卻頗不以為然,她身子一會兒左晃,一會右晃,屁股癢癢地令沙發吱吱怪叫。她天才地認為大姐是坐著說話不腰痛,在這病夫身上花費任何代價都是奢侈的浪費,嘴上卻應道:“開膛破腹我反倒認為更有療效呢。”她顯然的懶散才沒有動用那大象似的身軀將他壓死,但是刀子嘴是一點也不留情。

李阿卿瞧母貓不自禁的兩腿顫抖,自然知道什麼毛病,不無威嚴地問一句:“你這是怎麼了?”母貓嘻嘻笑著,說她習慣了。

這時,吳小獻也從屋裏出來,規矩問候一聲。

李阿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感覺他頗像大哥李阿耀,隻是臉色秀氣像一位書生似的,十分喜愛,她關心一句:“好久不見,準備去哪裏?”他討厭北方的小辣椒,希望回到香城工作。

母貓到手的貓頭鷹卻飛了,對此耿耿於懷,並發誓用他的爪子燉湯滋補他老子羸弱的身子,眼中露出凶惡之色,罵道:“越大越癡呆了,也就填海沉田的貨色。”依然不肯饒他。

吳小獻在老子身邊沙發坐下來,搓著雙手,他將自己刀下的幸運超生歸功在大姨身上,並確信母貓真的會刀劈臥室大門。他笑道:“阿姨。幸好你早到,雷霆震怒真的太可怕了。”

“難道現在我不敢劈了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李阿卿充當和事佬,瞧他們爺倆擠在一塊,又奇妙地發現他們竟然長得一模一樣。俗語說兒子不能偷生,這話又被驗證了。吳小獻坐了一會兒,又進屋去了。

李阿卿跟母貓阿瑞聊起兩家會麵情況,臉上不免流露出喜悅之色,稱準備挑個吉日,讓他們把婚訂了。

母貓暗暗叫苦,不停地拍著雙手,他們定了婚,她的小寶貝怎麼辦?她醜臉流露出狡黠神色,小嗓子流露出幾絲不滿,說:“有必要那麼急嗎?有必要那麼急嗎?”

李阿卿瞧了母貓一眼,那犀利的目光透徹地照亮了她的肺腑,她說:“那是他老子的意思。”母貓根本不信這一套,暗暗替她寶貝叫屈,可她又能怎麼辦?姐夫沒剝了她的貓皮,已是寬宏大量。她的神色變得黯淡,歎息一聲,說:“寶貝可怎麼辦?”這正是煩惱之處。

李阿卿其實蠻喜歡吳小儀的,無奈他們爺倆都不喜歡,她不能蒙著她的頭,在黑燈瞎火中將她送入洞房,然後第二天兒子就公開宣布婚姻無效?強扭的瓜不甜這是普遍的認識。再說那件醜事暴發之後,這樁喜事的可能性就變為零了,誰之錯?

她高調地稱讚那位狗界精英,人不錯,挺精神、秀氣、又老實,是一位好人。母貓當然知道大姐在唱高調,她可不愛聽她胡說,當即爽快表態,若是查某仔沒意見,她會立即成全他們。

她是算準了小貓瞧不上那位狗界精英,因此賭了這一把。這一說,李阿卿也就放心了,小儀有個好歸宿,也是她最大的心願。

正準備告辭,吳小儀下班回到家裏。瞧她滿頭汗水,神色恍惚,人瘦了不少,李阿卿很是心痛,拉著她的小手安慰幾句。吳小儀見到大姨到訪,猶如偉大領袖的光芒照亮了七裏香似的,十分欣喜。聽說欲告辭,母女倆齊齊拽住她的小手,不肯放她回去。

李阿卿也有苦衷,出門時,鄒秀不知上哪兒去了,兒子又未下班,家裏空無一人。這一段時間,陳玉堂突然發生莫名奇妙的變化,這被她視為男性更年期的神經質。他每天準時上班,準時回家,像一個標準的公務員似的。她擔心他回到芝山上,住宅裏沒人,又將鬧的歡犬不寧,急著告辭。無奈之下,母貓隻得放她回去。

送走客人,瞧母貓刻意流露的黯淡神色,那暗示再明顯不過了,吳小儀內心忐忑不安,又不敢冒昧過問。待服侍老子休息,到廚房問母貓:“大姨有什麼事嗎?”